林逐水忽的開口:“把你們包里的東西全拿出來。”他是在對那兩個小偷說話。
小偷兩人也不敢反駁,灰溜溜的放下了自己的背包,將包里的物件一樣接一樣的往外拿。
周嘉魚起初還不明白林逐水說這話的用意,直到那個男人從包里拿出一個東西時,他露出不可思議的表qíng:“你們連這東西都偷?”本來以為偷香爐已經夠過分了,卻沒想到這人居然連人的牌位都裝進了包里企圖帶走。
“我看著木頭質量不錯……”男人表qíng悻悻,嘴裡囁嚅著說,帶著恐懼的眼神又瞅了一眼站在周嘉魚身旁的小紙。
周嘉魚將那個牌位拿起來,看見上面寫了孟君天三個字:“這是誰?”
“孟君天不是孟家三子麼?他的牌位怎麼會在這兒?”徐鑒有些奇怪,將牌位拿在手裡仔細翻看了一下,“被孟家除名的人,還能進祠堂?”
周嘉魚看徐鑒的反應,似乎並不知道孟君天兒子孟揚天的存在。
“把牌位丟出去。”林逐水又說話了。
聽了他的話,周嘉魚上前拿著牌位冒著雨走到了牆壁旁邊,然後手一用力,將那牌位直接從圍牆上扔了出去。
那牌位扔出去之後,沒過多久門外的敲門聲就停了,門外那些黑色焦屍似乎離開了這裡。
大家都呼出一口氣,周嘉魚簡直又想叫小紙把這小偷打一頓了,偷個香爐就算了,連人家的牌位也不放過,也難怪被追的那麼láng狽。
不過雖然焦屍沒有再騷擾他們,可這天空中的雨卻越下越大,甚至有瓢潑之勢。
林珏嘟囔早知道就把小金帶過來了,讓他笑一笑這天氣估計就能晴。
周嘉魚心想師伯你是人渣嗎,前幾天嫌棄小金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雨越來越大,出去一會兒就能淋成個落湯jī,半個小時之後,徐鑒見這雨還沒有要停的意思,面容之上露出些愁色。
“這雨勢不對勁啊。”徐鑒說,“現在是chūn天,下這麼大的雨真是不正常。”
周嘉魚看見他的表qíng,這才想起徐鑒之前說過,夏天這邊是不能過來的,因為這邊全是山體,又沒有附著在上面的植被,地勢又頗為陡峭,一旦下雨就極容易形成泥石流。而且看山坡上的痕跡,泥石流似乎已經成了家常便飯,只是孟氏遺址運氣不錯,竟是次次都躲過去了。
林珏身上也被淋濕,這會兒嘴裡叼了根煙,坐在旁邊慢慢的抽。徐入妄也跑過去蹭了一跟,於是一屋子裡兩個頭髮最長的都在吞雲吐霧。
“怎麼辦?”周嘉魚說,“我們要頂著大雨離開嗎?”
徐鑒看了看表,說再過半個小時,如果這雨還不停,他們就算頂著大雨也得離開這裡,不然如果真的爆發了泥石流,恐怕沒一個人能逃掉。畢竟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類都格外的渺小。
周嘉魚因為出去扔牌位,身上被淋了個通透,他其實還好,換件衣服就行了,倒是徐入妄那一頭沒怎麼打理的長頭髮跟稻糙似得披在肩膀上,配上他完全不yīn柔的臉看起來簡直像個變態。
雨嘩啦啦的下著,能見度只有幾米,周嘉魚剛才出去的時候感覺睜開眼睛都十分困難,如果他們待會要離開,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是他們最擔心的事qíng,還是發生了,這雨下了半個多小時依舊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甚至越來越大。
“沒辦法了,走吧。”徐鑒說,“不能再等下去了。”
雖說在這樣的天氣里爬山是件非常糟糕的事,但也比在這裡等死來得qiáng。
他們出門之後,發現之前那些一直圍著他們的黑色焦屍已經不見了,地面被雨水沖刷的非常gān淨,看不到一點泥土的痕跡。
周嘉魚突然覺得很奇怪,如果說這裡每年都要下大雨,按理說那種黑色的粉塵應該早就被沖刷掉了,可是為什麼他們來的時候還能在地面上看見,那豈不是證明那種粉塵在下雨之後還源源不斷的落在地面上?
雨太大了,能見度也低的嚇人,大家一邊走還得一邊觀察周圍的qíng況,行進的十分艱難。最慘的是這麼大的雨,備用的雨具根本起不到效果,周嘉魚的鞋子裡不一會兒就灌滿了雨水,走在地上仿佛踩在水裡一樣。
好在徐鑒對這裡比較熟悉,很快就找到了出去的路,周嘉魚看著變得泥濘不堪的山路,只能咬著牙往上爬。
“快點。”本來是斷後的林逐水突然出言催促。
周嘉魚大喊:“先生讓大家爬快一點——”
眾人聞言都咬了咬牙,加了一把勁。
一行人硬著頭皮頂著bào雨爬山,在他們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忽的聽到了一聲巨響,這巨響仿佛天崩地雷,震的人頭暈目眩。周嘉魚透過模糊的雨幕,看到對面陡峭的山坡上有一股黑色的洪流帶著摧枯拉朽之勢,自山頂一涌而下,竟是將孟氏遺址全部蓋住。
眾人在半山腰上目睹了這一切,眼睜睜的看著原本存在的小村,被泥漿掩蓋,泥漿之中夾雜著樹木和巨石,可以想像若是他們走慢了一點,被這股洪流追上,該是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