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揚天道:“你還記得,你們上次去過的孟氏遺址麼?”
周嘉魚道:“記得。”
那場泥石流將孟氏遺址全部蓋住,周嘉魚也看過泥石流發生後一個月的照片,所有的建築物都看不見了,山坳被泥土幾乎填平,表面開始生出一些星星點點的雜糙,看起來頗為荒涼。
“林逐水現在就在那兒。”孟揚天道。
周嘉魚沒想到孟揚天會給出這樣的答案,他正yù繼續發問,孟揚天便道:“當然,他去的地方比較特別,一般人都沒法進去,那是屬於我們孟家的埋骨地,你一個人過去,等我確認了你的位置,再告訴你更加jīng確的地點。”
周嘉魚道:“我要怎麼相信你,如果你騙了我——”
“騙了你又如何?”孟揚天聲音是冷漠的,“你可以不相信我,賭一把我到底是不是在騙你,還有,如果你非要偷偷帶人過去,會發生什麼我可不保證,如果他們死在了那兒,你就是害死他們的兇手。”
“好。”周嘉魚說,“我答應你,我馬上出發——”
孟揚天愉快的笑了起來:“不愧是林先生的弟子,有魄力,那就,明天見吧。”他說完這話,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
和孟揚天結束通話之後,周嘉魚給林珏和林逐水都去了電話,和之前一樣,電話里依舊顯示用戶不在服務區,這幾乎是證實了孟揚天的說法。
如果林逐水還安全,他絕不可能會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不給周嘉魚報信,讓他安心,顯然只有處於無法脫身的狀態里,林逐水和他的通訊才會在這麼特殊的日子裡中斷。
“你真的要去嗎?”祭八有些擔心,“萬一孟揚天騙你呢?”
周嘉魚已經拿出了包開始收拾行李,面對祭八的旨意,他直說了一句話:“我賭不起。”
祭八沉默了。
小紙本來在屋子裡睡覺,被周嘉魚的動靜吵了起來,它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細聲細氣的問爸爸你要去哪兒啊。
周嘉魚本來有點猶豫要不要把小紙帶過去,但是立馬想起,孟家就是死於火災,而小紙到底是紙做的,會不會也受到影響卻是未知數……況且,小紙是最後的一個紙人了,周嘉魚實在是不敢冒這個險。
“小紙乖。”周嘉魚哄著小紙,“爸爸有事qíng要出去一趟,你明天早晨把這個紙條給……沈一窮。”
小紙不識字,拿著紙條左看右看也看不明白,但它隱約感覺到了什麼,怯生生的扯著周嘉魚的衣角,說爸爸你要去哪兒呀,能不能帶小紙一起去。
“不行哦。”周嘉魚摸著小紙的腦袋,“那裡很危險,爸爸不能帶著小紙,而且小紙還要保護院子後面的祖樹,以後小紙還要靠著祖樹娶媳婦呢。”他說著這話,自己露出溫柔的笑容。
小紙還是不願意放手,就這麼眼巴巴的看著周嘉魚。
周嘉魚又安撫了它好些時候,才讓它總算是放棄了跟過來的想法,小紙說:“那爸爸答應小紙,一定要回來呀。”
“嗯,會回來的。”周嘉魚笑著,“會和大爸爸一起回來。”
小紙拿著周嘉魚留給它的紙條,看著周嘉魚背著行李出了門。
車票已經在網上訂好,萬幸的是現在是大年三十,幾乎沒有什麼人出門,再加上孟家是東北那邊,也不是旅遊區,所以周嘉魚在決定獨自出發後,很快就訂到了凌晨的車票。他背著一個包溜出了屋子,當然,在出去之前,他偷偷的去了一趟保存林逐水血液的冰櫃,將裡面的血液全部帶上了。
出門打了車,周嘉魚直奔高鐵站。本來他考慮要不要坐飛機,但是雪太大,周嘉魚怕航班延誤耽誤時間,於是便定了十個小時車程的車票,到那邊的時候應該剛好是傍晚。
在計程車上,周嘉魚實在是冷得厲害,便開了一袋血慢慢的喝了。血入口是冰的,但是經過喉嚨進入胃部之後,卻化為了暖流。周嘉魚又有些困了,他怕自己睡著,用力的掐著大腿。司機坐在前面的司機大叔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安慰道“小伙子,你睡吧,等到了地方我叫你。”
周嘉魚感激道:“謝謝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