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她看見陳立果憔悴成這般模樣的時候,卻有些懷疑陳立果是不是只是感冒。
陳立果穿著睡衣,手裡捧著一杯熱水,即便是如此不舒服,他也沒有邀請徐曉荼坐沙發,而是陪著徐曉荼一起坐在堅硬的木凳上。
徐曉荼坐定,從包里拿出一個袋子,那個袋子是專門用來收集證據的塑膠袋,此時裡面放著一隻黑色的襪子。
看到這熟悉的襪子,陳立果的臉色不大好,他喝了口水後,淡淡道:“你怎麼就知道這襪子是我的?”
徐曉荼露出有點尷尬的表qíng,然後又掏出一個口袋,那一個口袋裡裝著另一樣證物——一張照片。
陳立果拿過那證物一看,嘴唇立刻抿成一條緊繃的直線。
那張照片上的人物顯然就是陳立果,而且是正在穿鞋的他,照片例的陳立果坐在chuáng邊正低著頭穿著襪子,赤luǒ的腳被拍攝的一覽無餘,他的腳和他的手一樣漂亮,腳趾圓潤,指甲如同貝殼一般整齊,還帶著淡淡的粉色,正微微蜷著,讓人莫名的想伸出手摸一摸。
陳立果:“……”
徐曉荼看著陳立果的表qíng越來越難看,表qíng也越發尷尬。她完全可以想像,如果是自己被偷拍的照片出現在兇殺案現場,自己該是一種何等臥槽的心qíng,更不用說蘇雲止這種有潔癖的人了。
徐曉荼gān笑一聲,道:“這照片……可能是之前照的。”
陳立果說:“之前?”
徐曉荼道:“大概……你還記得你襪子什麼時候丟的麼?”
其實陳立果發現的時候,他襪子內褲都丟的差不多了,最坑爹的是他丟東西的時候系統沒有提醒他,而是等他自己都發現了,系統才冒出來那麼一句。
陳立果無奈道:“你再幫我看看屋子裡有沒有監視器吧。”
徐曉荼聽到陳立果這話,立馬從包里掏出了儀器——她顯然是早就準備好了。
陳立果雖然不喜歡外人在自己家到處走動,可現在也沒得選擇,他看著徐曉荼在家裡轉了好幾圈,卻什麼都沒找到。
徐曉荼露出疑惑之色,按照她的猜想,再怎麼樣也得從陳立果家找出七八個攝像機吧,沒想到還真沒有……看來這襪子,還真是之前丟的。
徐曉荼沒找到攝像機,便回到了桌子旁。
陳立果端著杯子又喝了一口水。
徐曉荼的眸子凝視了陳立果片刻,忽的道:“蘇醫生,你是出什麼事了麼?”
陳立果皺眉:“我沒事。”
蘇雲止在撒謊。徐曉荼立馬做出了判斷,蘇雲止穿的睡衣比較寬鬆,他在抬手之時,露出了一段白潔的手臂。徐曉荼清清楚楚的看見他的手臂之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紅痕,有的是淤痕,有的卻是揉搓過度導致的。
徐曉荼自己就是做警察的,她對這些事qíng很清楚,所以在看到那些痕跡,再聯繫蘇雲止有潔癖的這件事,腦海里立刻勾畫出一副比較糟糕的畫面。
這莫非就是蘇雲止發燒的原因?徐曉荼握緊了水杯,按理說,她發現了破綻,應該繼續追問下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但面對眼前這般神態脆弱的男人,她卻覺得如果自己還繼續追問,似乎有些殘忍。
陳立果見徐曉荼半晌不說話,表qíng裡帶上了些許疑惑,他遲疑的叫了聲:“徐警官?”
徐曉荼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決心,她低低道:“蘇醫生,其實……那些死掉的人,都有一個共通之處。”
陳立果沒想到徐曉荼會突然提起案qíng來,他說:“什麼?”
徐曉荼說:“這是我們警方內部的消息,希望你能保密……那些死去的人,都是gay。”
陳立果啞然。
徐曉荼繼續艱澀道:“而且都……感染了HIV。”
陳立果渾身一顫,他說:“什麼?!”
徐曉荼一邊透露案qíng,一邊仔細的觀察著陳立果的表qíng,她說:“已經確定是團伙作案,這一個月間發生的命案,我們抓到了好幾個兇手,但都無法收監。”
陳立果已經猜到了不能收監的原因:“他們也是……”
徐曉荼長嘆一聲:“沒錯。”
陳立果嘴唇已經被抿的發白,他看著徐曉荼,勉qiáng的笑了笑,然後道:“失陪一下。”
徐曉荼看見陳立果踉蹌著進了廁所,片刻後,廁所里傳來嘔吐的聲音。
徐曉荼看到陳立果這種反應,心中的猜想幾乎已全然被證實,她想到蘇雲止遇到的事,心裡竟是有些難過。
廁所里接著響起了水聲,似乎是陳立果想要洗個澡,徐曉荼喝了口水,很有耐心的等待著。
二十分鐘後,陳立果從廁所里走了出來。
他露在外面的手已經被揉搓的發紅,完全可以由之聯想到他身上的肌膚會怎樣。
徐曉荼也不再兜圈子,道:“蘇醫生,我可以冒昧的問一下你的xing向麼?”
陳立果本就在發燒,這會兒洗了二十分鐘的澡,看樣子已經快虛脫了,他坐在徐曉荼對面,頭髮還在滴水,臉色蒼白的模樣讓徐曉荼看了也心生憐惜。
有些人,生出來就是該被人疼愛的。
陳立果說:“我不是。”他剛才在廁所里和系統確認了一遍關於蘇雲止身份的問題,蘇雲止有嚴重潔癖,但他也jiāo過女朋友,雖然很快就分手了,不過他對男人完全沒有興趣。
徐曉荼說:“那……你……”
陳立果知道徐曉荼想問什麼,他咬牙切齒道:“你覺得如果我患了HIV,還能上手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