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千卿點了點頭。
到了午飯的時間,陸正非的手下提了兩個飯盒進來。
陳千卿住院的這段時間,陸正非幾乎每天都陪著他,辦公吃飯也都在陳千卿的病房裡。陳千卿開始還有些不習慣,後來就無所謂了。
今天是燉的鯽魚湯,湯汁rǔ白,魚ròu細嫩,可惜的是,現在的陳千卿不怎麼喜歡吃魚,甚至說得上討厭。
但真正的陳千卿最喜歡的就是鯽魚,幾乎一個人就能吃下好幾條,無論是huáng燜還是清蒸亦或者煮湯,都非常的喜歡。
陸正非見陳千卿端著飯盒沉默,道:“怎麼?不喜歡?”
陳千卿平靜的笑了笑,拿起了筷子:“怎麼會,我最喜歡魚了。”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陸正非,也只有一個陳千卿,從他在這個身體裡醒來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他自己,而是另一個人,所以他也喜歡吃魚。
吃飯的時間很沉默,陳千卿吃完之後,看了會兒書就開始午睡了。
陸正非本來在敲鍵盤,見陳千卿開始睡覺,手裡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本來背對著陳千卿,這時卻是轉過身,凝視著自己身後的人。
陳千卿的睫毛很長,閉著眼睛的模樣很漂亮,他的臉色比剛進醫院時好了一些,可也絕對說得上蒼白。
陸正非很想伸手摸摸陳千卿的臉,但看到他按響的睡顏,卻忍住了,他不用急,他同陳千卿的時間,還很長很長。
第4章 融合
陳千卿的母親柳華梅買的是早上的火車票,下午兩點左右,才提著行李到了醫院。
當時陳千卿正坐在chuáng上用手機玩連連看,整個人的氣色看起來都還不錯。
“千卿。”柳華梅拖著行李推門而入,她生陳千卿的時候已經三十多歲了,算得上個高齡產婦,而陳千卿是他們家唯一一個獨生子,自然是寵溺的不行,從電話里聽到陳千卿出車禍的消息時,她整個人都差點厥過去。
但看到陳千卿坐在chuáng上面色平靜的揚子,柳華梅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陳千卿沒見過柳華梅幾次,上輩子的時候,他對這個女人唯一的印象,就是她在知道陳千卿和陸正非的事qíng之後,抱著陳千卿痛哭的模樣,那時的他們已經走入了死胡同,而柳華梅夫婦的死,則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糙。
“媽。”經過昨天的心理建設,陳千卿叫出這聲媽沒有多困難,他放下手中的書,看向女人:“你來了。”
“我不打電話,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訴我了?”柳華梅埋怨道:“一個人在醫院,也沒人照顧你,你這孩子怎麼那麼犟呢。”
陳千卿笑了笑:“我這不是不想讓你們擔心麼。”
柳華梅瞪了陳千卿一眼,絮絮叨叨:“結果我更擔心了!你都不知道你爸聽了差點就請假和我一起過來了。”
陳千卿的父親叫陳清揚,是個普通工人,也很疼愛陳千卿。
“你真該謝謝你那個朋友。”柳華梅道:“要不是他,估計我都要報警了。”
柳華梅作為不知qíng的人,她的這句話卻充滿了一種諷刺的意味,作為罪魁禍首的陸正非卻受到了受害者母親的感謝,也不知道他聽了會不會抑制不住的大笑。
陳千卿很平和,即便是聽了這話,臉上也沒有多少的變化,而是淡然道:“是該好好謝謝他,不是他,我可能就死了。”
陸正非是在陳千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推門進來的,他眼望去,就看到了坐在屋內的柳華梅,和面無表qíng的陳千卿,隨即,陸正非同樣也面無表qíng的臉上掛上了真誠的微笑,他道:“伯母好。”
陸正非的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真實,就好像他真的只是個幫了陳千卿忙的朋友,十分樂於看到自己的朋友逐漸康復。
“你就是小陸吧?”柳華梅微笑著:“千卿多虧你照顧了,要不是你,我肯定都急壞了。”
陸正非依舊笑著:“哪裡哪裡,伯母太客氣了,我是千卿好朋友,這點事qíng是應該的。”
若是以前的陳千卿聽了這些話,估計立馬就會變臉色,雖然不會挑明陸正非的虛偽嘴臉,但也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但現在,陳千卿只是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qíng,甚至看都沒看陸正非一眼。
陳千卿清楚的知道,怎麼把陸正非惹怒,卻又不至於受到懲罰——一個人想nüè待別人或許還有些難度,但是想自nüè卻絕對是信手拈來。
果然,看了陳千卿的反應,陸正非臉上濃重的笑意淡了許多。
“伯母,我家在醫院附近有房子,你來這邊不方便,要不然就去我家湊合一段時間吧。”在柳華梅面前,陸正非表現出了一種異常的熱qíng。
“這不好吧。”柳華梅推辭道:“我在旁邊租個房子照顧千卿就醒了。”
陸正非道:“伯母,這邊房子短期不好租的,我和千卿是兄弟,您就別推辭了,給個面子總行吧?”
陸正非說完這話,還未等柳華梅答話,陳千卿便道:“媽,你去住吧,這是我好朋友,沒關係的。”
柳華梅露出遲疑的神色。
陸正非又道:“難道您是嫌棄我住的地方?”話都說到了這裡,柳華梅若是再不同意,就是不給面子了,於是她只好為難的點了點頭,同意了陸正非的提議。
期間,陳千卿臉色都沒什麼表qíng,說出剛才那段話的語氣也十分的自然,就好像陸正非真的是他的好朋友一樣。
陸正非本來是想拿捏一下陳千卿,可卻得到了陳千卿這樣的反應,以至於他在第一時間懷疑陳千卿是不是又想出什麼么蛾子。
但還未等陸正非想出一二,就聽見陳千卿道:“媽,我想吃你做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