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是很帅的,就是融合了中西方的那种面孔,光是这样闭着眼睛,都让陆云泽忍不住地怔住。他上辈子很少去观察贺邵承的面孔,大部分时候多看一眼都觉得心烦;就算后来已经喜欢上了对方,也还别扭着不肯承认呢。
但是现在,他却总会忍不住地盯着贺邵承瞧。
他也重新坐到了床上,躺下的时候直接就被对方揽住了腰,收到了自己的怀里。彼此的面孔紧贴在一起,呼出的热气都清晰地扑在他的面孔上。陆云泽眨了眨眼,忽然露出了一点笑,凑上去啾了一下还在沉睡着的贺邵承。贺邵承似有所感,但也没醒,只是抱着自己的么儿。
当天晚上,曾姥爷回到家,陆云泽特别主动地表示要去厂子里瞧瞧,看看姥爷现在新厂子弄得怎么样了。
这是他们祖孙两个特意演的一场戏,专门做给贺邵承看的!
贺邵承当然也不介意去厂子里,假期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帮帮姥爷的忙。不过他唯一有些疑惑的就是么儿了,因为么儿平时是怎么都不肯早起的那一类人,现在要去厂子,早晨七点就得起来么儿他,真的能坚持吗?
陆云泽为了给贺邵承送一份充满心意的生日礼物,终于暂时戒掉了自己睡懒觉的坏习惯,前一夜勉强早睡,第二天早晨挺着腰杆从床上爬起来,就算刷牙的时候还在拼命地打哈欠,也没抱着被子赖床。
贺邵承更疑惑了一点。
他开车带姥爷和么儿去厂里,陆云泽坐在后座,直接趴下来睡着了。就这个犯困的劲,那是一点想去厂子参观的意愿都看不出来。曾姥爷瞧见外孙那副样子,也忍不住地笑,不过又答应了他要保密,所以还不能告诉小贺真实情况。
他们开车去辣酱厂,路上的时间缩短了不少,于是七点五十就到了地方,都没到平时的八点。陆云泽揉着眼睛爬起来,跟着下了车,一边进办公室一边拼命暗示姥爷,快点把贺邵承带走。
大办公室里,李婶子已经带来了满满一整包的毛线和织毛衣用的钢针,正藏在柜子里头呢。
咳咳,么儿啊,你还困呢?困就在这空座位上睡一会儿吧,早知道你是个小懒猪。曾姥爷摸着胡子,扯谎也要顺便损自己外孙一下。
陆云泽扁扁嘴,只能佯装还累着,我哪有
不过他还是坐下了。
贺邵承正在边上泡茶,过来给了么儿一杯,以为自己今天也就是跟着在办公室歇歇的。但是曾姥爷却是一挥手:来,小贺,么儿是头小懒猪,咱么让他歇着去。你跟姥爷来瞧瞧现在的厂房和生产线。姥爷之前听你说你要搞投资?
嗯。是的。贺邵承点了点头,但是还没有开始。
那行,那你更要瞧瞧整个厂子了,姥爷虽然不知道你以后想投资什么,但无论搞什么东西,实业都是最重要的。来吧,我带着你瞧瞧现在的生产流程。
他摆摆手就让贺邵承跟上自己,似乎是没有带着外孙的意思。贺邵承也迟疑了片刻,毕竟他习惯了和么儿在一起。他看了一眼,陆云泽趴在桌上已经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好吧。眼眸中流露出了一点无奈,贺邵承只能跟着姥爷走了,只留了陆云泽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几乎是门一关,陆云泽就迅速坐了起来,扭过头瞧了瞧,确定人已经走了之后才喊起了李婶子:李婶,我来学织毛衣啦!
他们这个办公室就是管理办公室,所以人不多,主要就是曾姥爷、李婶、李婶家两个姑娘,还有两个后来新来的负责人。大家昨天也都是听着曾国强打电话的,此时都知道曾老头的外孙在计划什么,一时间所有人都笑了。李婶赶忙把自己带来的一大袋子东西从柜子里拿出来,同时她家的两个姑娘也凑过来了。
小泽,你对小贺可真好,还要亲手给他织毛衣呀?她们打趣着,你这手能织出像样的布么?
姐姐们教我不就行了?陆云泽带着两个小酒窝,快点快点,时间可不多呢。
他是从没接触过织毛衣这件事的,连怎么握钢针都不会,被姑娘们手把手的带着才摆出了正确姿势。毛线都是好毛线,纯羊绒,颜色也都是挑得合适小伙子的颜色,没拿那花花绿绿的过来。陆云泽先选的是浅灰色线,打算弄个拼接款,竖条纹,白灰相间。
但光是第一条边,他就织得磕磕绊绊,歪歪扭扭。
织毛衣也有手法,横着织是一道,要拐弯又是个办法,织出不同的纹路也有不同的办法。李婶、李婶家的两个姑娘都在帮忙,前半截几乎是她们三个弄出来的,后来陆云泽才稍微熟悉了一点,能够接着她们织出来的部分,继续按部就班地往下织了。弄一件毛衣可不是个容易事,一整个上午,陆云泽的进度才只是一个毛线织出来的大圈圈,绕一绕就能套在脖子上。他有些丧气,不过至少还算有个成果,于是趁着姥爷回来之前赶忙把成果藏在了柜子里。
中午,三个人一块儿去食堂吃饭。
食堂是个很重要的地方,能够大大的提高员工对厂子的归属感。原先在开口笑吃国营厂的饭菜,曾国强也习惯了那好鱼好肉的,所以现在自己开办的食堂那是一点都不含糊的。食堂当然是外包,但因为他这个厂长天天来吃,外包的餐饮公司也不会说在买菜上克扣。所有员工都是一张饭票,大荤里选一个,小荤里选两个,再来一个素菜,一碗汤吃的那是可好了!
他们分别打了菜,在位置上坐下。
贺邵承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么儿眼下淡淡的黑眼圈,总觉得有些奇怪,不像是好好睡过一觉的样子。
他们中午也是休息的,陆云泽直接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还睡得很沉,连这个姿势难受都没介意。贺邵承倒是不怎么困,因为上午曾姥爷带着他确实教了很多知识很多他过去并不知道,或者是忽略掉的一些事情。在股市上的成功一定程度上确实让贺邵承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能耐了,但实际上跟着曾国强这一个干实业,且有六十多年人生经历的人走了一圈,贺邵承就发现自己还差了太多。
于是,下午,当曾姥爷又带着他去生产间时,贺邵承立刻就去了。
陆云泽则偷偷摸摸的继续躲起来织毛衣。
第一天的他进度很少,不过至少手熟了,最后也能够一边和别人说话一边织上十来针毛衣。他很想一鼓作气地把毛衣给织好,不过实在是要瞒着对方,最后只能悻悻地把东西藏在柜子里,等着明天再来继续。曾姥爷的厂子现在是周六也要上班的,周日事情也不少。贺邵承每天跟着,居然就没有一个上午或者下午是和么儿在一起的。
不是被喊去帮忙算账,就是被喊去帮忙找文件。
他再迟钝,也察觉到了。
姥爷在帮着么儿,避开自己。
联想到几天后自己的生日,贺邵承拿着一沓账本,不禁抿出了笑。
尽管为了支开他,理由变得越来越奇怪,但贺邵承都顺从地去了,难得没有一直呆在陆云泽的身边。而陆云泽也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织毛衣,织毛衣,手指头都织得有点肿了。他虽然是头一回做这个事情,但也确实是聪明的,那一件毛衣越来越有模样,连戳出来的线头都能收进里面。就这样加班加点地织,这件毛衣终于在周二上午彻底完成,领口的地方陆云泽还很偷偷摸摸地在里面缝了HSC这三个英文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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