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怎么样?
这就是希望下一次继续见面了。
他其实考虑过留一个联系方式,但他贺邵承有手机,有公司座机,住宅里面还有几台固定电话;而这个学生呢?很可能只能使用宿舍楼下的公用电话亭。
面前的人如他预料般的露出了讶异的神色,贺邵承也并不紧张,只是继续笑了笑:这次给复旦的捐赠也只是第一次的捐赠,我也还在考虑继续投入资金,建设一点你们学生切实需要的基础设施所以,我是真的很希望能够在这个校园多走一走,多看一看。或许来这里健身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陆云泽心里冒出来的一点点古怪也被这样的解释给冲散了。
原来是还想继续给他们学校捐钱啊。
这当然是好事,虽然他自己再过一个学期就要毕业了,大概率享受不到这些捐赠,但陆云泽还是立刻露出了酒窝。他的心脏跳动得也颇有些快,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次瞅到那张过分英俊的面孔,他就有些大脑发晕。虽然他一直在提醒自己,对方是社会上的成功人士,而他自己只是一个穷到吃饭都要斤斤计较的学生
可,他还是挺想亲近这个人的。
那当然好,行啊之前贺先生你也说你家住得近来着,要不就晚上吃过饭以后我们在操场那里见面?我也想跑跑步了。平常在宿舍里的懒鬼微红着耳朵尖扯谎,陆云泽又抿了抿唇,佯装拿起杯子继续喝咖啡,结果一拿起来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刚才喝完了。
他的耳朵尖更红了。
嗯,明天晚上,七点你看方便吗?贺邵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唇角不禁上扬了几分,就在操场入口那里。
他的神情始终都很正经,薄唇抿着,看不出任何轻率,也让人莫名地生出一股放心。陆云泽发现自己都要忽略对方额头上的那一道疤痕了,只能看到那张英俊得有些过分的面孔。他是个面皮很薄的人,此时白皙的脸庞都泛着一层粉,不过也和咖啡厅里的空调有关系。彼此约下了明天见面的时间,也终于到了该告别的时候对了,你也不用继续喊我贺先生。在走到咖啡厅门口时,贺邵承顿了顿脚步,低沉地叮嘱道,我们是中国人,不来西方的那一套。
喊我贺哥,怎么样?
陆云泽这回改口就改得很快了,耳垂都红通通的:行啊,贺哥那哥你喊我云泽。男人却并没有用弟这个字眼,而是低沉地念了他的名字,撇去了那个姓氏,一下子让彼此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不少,我们明天见,嗯?
他是很想送人回去的,但彼此之间关系还没到那一步,贺邵承最终也只是把人送到了马路对面的校门口。陆云泽今天玩得实在是开心,终于又瞧了这位贺总一眼,摆摆手和他道了一声别。外面的冷风一吹,他的面孔却好像更烫了一点,让他整个人都晕乎得厉害。看到对方也已经往停车的地方走,陆云泽才走进了主干道,往宿舍区的方向去了。
这个时间点同学们都在往食堂走,每个人进去的都饥肠辘辘,而出来的人则吃饱喝足。他之前喝了有两杯咖啡,一大块蛋糕,现在还真的一点都不饿。咖啡因让他此刻依旧精神奕奕,完全不是平时犯懒打瞌睡的那个他了。
不过考虑到晚上可能会想吃点东西,陆云泽还是去食堂的早点窗口拿了一个最便宜的实心白馒头,这样饿了也可以直接馒头蘸蘸腐乳吃。
他们铸造系的男生宿舍在整个宿舍区的最南面。
一栋老楼,一共就六层,电梯什么想都不要想,就是靠双腿往上爬的。他的宿舍在大三时搬了一次,现在就很不巧地到了最顶,一开始每次上去都喘,现在多爬爬也习惯了。
宿舍门没关,陆云泽拎着馒头直接进了屋。
哟,我们宿舍领奖学金的学习标兵回来了!床上躺着的一个舍友晃了晃正挂在那里的腿,手上则继续翻阅着自己少儿不宜的台湾热辣盗印本,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不是说就一点到两点么。
陆云泽顺手把甩到自己这边的袜子给他扔到了上铺去,接着再走到全宿舍唯一一张整洁干净的课桌前,将书包和馒头放好。他也习惯了舍友这样不爱干净,毕竟他们这边大部分男生都是这样,爱干净才是稀罕事儿,另外两个都去吃饭了?
是啊,我让他们俩帮我带了。躺在床上的继续晃晃腿,哎,你还没说你去干啥了呢?我本来一直在宿舍等你,还想和你分享一下我的珍贵宝典我不要。陆云泽的脸颊红了红,他知道自己舍友平时都在看什么,但他可不爱那些东西,你也收收,万一系里老师过来查房怎么办?你会被通报批评的。
嘿,那怕什么,到时候往你那儿一推,说都是咱们系第一名陆云泽同学的,老师肯定就舍不得罚你了。
他们宿舍关系挺不错,所以这种玩笑经常开,陆云泽成绩好,在老师那边都是个宝贝苗苗,万一有事当然是拖出来背黑锅的最佳人选。陆云泽忍不住瞪了床上那只猪一眼,自己则在板凳上坐下了,拿出了一旁的课本,准备晚上再稍微复习复习,开完见面会,行政处的老师让我带资助人去逛逛校园。
哇哦,近距离接触大老板?对方一听,顿时从床上一个仰卧起坐,我听你说这个老总给咱们学校捐了有一百六十万呢?
对
我操,那你还不赶紧巴结巴结人家?以后能进他公司混口饭吃也行啊
想什么呢,他是开进出口外贸公司的,我去了能干什么事情?陆云泽咳嗽了两声,遮掩了一下自己面色的不自然。其实他的心跳也有点快,现在回忆回忆情况他居然和那样一个有钱的老板认识、聊天、还约好了明天继续见面!
不过对方挺年轻的不是三四十岁的那种老板,我感觉好像只比我们大五六岁。他此时还丝毫不知道贺邵承真实年龄要比他还小半年,已经完全是个贺哥的印象了,他挺好说话的,然后我们聊了聊,比较投缘
然后呢?你们逛学校总不至于逛一整个下午吧?
嗯去了校门口开的那家咖啡厅,又聊了聊。陆云泽抿着笑,耳朵尖红通通的,总之就是和他挺投缘的,认识了,他让我喊他贺哥,明天再约着一起去操场健健身。
啊操,你这是和大老板称兄道弟了!!他舍友顿时羡慕嫉妒得哀嚎了起来,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我??小陆你赶紧抱紧一点,以后你跟着大老板吃肉,让小弟我也喝一口汤
陆云泽的脸颊已经红透了,但又强行抿着唇装作镇定。隔壁床上的人还在那里鬼叫,他刚好瞥见地上还有一只臭袜子,捡起来就扔了上去,刚好堵住了对方嗷嗷乱叫的嘴。
与此同时,贺邵承还正在路上,单手驾车。
他下午直接关机的举动成功地让整个交谈都没有遭受打扰,但开机以后收到的未接信息也顿时排成了一排。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关机,那边的会议直接终止举行,秘书还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甚至都担心自家老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到此刻,贺邵承才终于回拨了一个电话,让秘书把会议重新安排到明天上午。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男人今晚也没有回去继续上班的念头了,直接驱车前往自己的住所。
然而就算是开车途中,他都情不自禁地在继续想念着那个人。
贺邵承凝视着前方,眉头不由得紧皱。
这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