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今天是他请对方吃饭呢。
想到这个,陆云泽的耳朵就有些情不自禁地发烫,让他都不敢去看镜子里此刻的自己。
之前两个多星期一直在白吃白喝贺邵承的,他当然不好意思,可自己又穷,好像也没法请什么特别体面的客。不过前天他收到了姥爷从平县寄来的回信,姥爷说身体这段时间舒服多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让他自己拿着钱多吃点肉,不要太节约。
虽然没去医院检查,算不上大石头落地;但听姥爷说身体没有再那么难受,陆云泽还是挺高兴的,也顿时不那么计较手里的钱了。更何况前段时间跟着贺邵承吃东西,他也剩下了一小笔饭钱,刚好能够稍微请对方一小顿。
他们学校附近有一家大排档格外出名,尤其里面的大鸡腿,吃了都说好。他也跟着舍友过去吃过一顿,说实话自己好久没去的,真的有些馋呢。平时的他没这么馋,也都是贺邵承总带着他去吃好的
陆云泽的耳朵已经彻底红了。
他发现自己脑子里总是会冒出对方的身影,对方的面孔,对方的名字。贺邵承这三个字更是在他心底里被呢喃了无数次。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不过想来也是他过去一直没什么朋友的缘故。在平县读书的时候,他父亲去世,母亲离家出走的事儿已经被传遍了,班上根本没有愿意和他玩的同学
到了大学,虽然和舍友关系都挺不错的,但好像也没有到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关系。
可现在他有了。
一个特别投缘的好朋友。
他们约好了五点半在校门口见面,不过按照对方的习惯,说不定五点十分就已经在门口了。陆云泽也没敢耽搁,从锁在柜子里的钱盒里拿了一张十块钱出来,头一回没有心疼钱的事情,塞进口袋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宿舍。
他宿舍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跑过去都得花上七八分钟。平时要他跑这么一段路,陆云泽肯定已经懒得翻白眼了,但现在却是一路小喘着都不带停的。心脏咚咚咚地在跳,不知道是跑步跑的还是因为想到了那个人。
陆云泽的脸颊上都泛起了一点红,耳朵尖更是被冷风吹得冻出了一层粉。
可他看到了对方。
贺哥!陆云泽的酒窝冒了出来,在看到那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时立刻就喊了一声。
果然又来得好早。
弄得每一次都是贺邵承等他。
贺邵承闻声转身,就看着对方跑到了自己面前。
陆云泽还在喘,因为跑了好一段距离,都忍不住地咳嗽了两下,让他白皙的面孔更加泛红了几分。贺邵承抿着唇抬手,帮他稍微拍了拍背,结果才拍了两下,小兔子就红着耳朵抬起了湿漉漉的眼睛,像是微微惊讶似的眨眼看他。
贺哥
贺邵承垂着眸,神情还十分平淡,但一瞬间体内却是涌上了一股汹涌的热浪。他虽然自己没有经历过,在过去也无意和别的人发生关系,但对于这些事情,他心里还都是明白的。或许他的面孔看上去总是很严肃,但实际上从前几天开始,他的心思就已经不对了。
这样只是朋友的关系还远远不够。
他想要把这个人搂进怀里,去亲吻那总是泛红的耳朵尖,再一点一点的将这张白皙的面孔啄尽。
不过现在,他当然还不可能对陆云泽真的做什么,彼此之间只是朋友关系罢了。手放开,贺邵承低沉地开口,将所有的热意都压回小腹:怎么又一路跑过来,这样着急的跑,冷气会呛到嗓子里的。
可可贺哥你每次都在等我。陆云泽已经缓过来一些了,酒窝也挂在脸颊上,甜得不得了,我也不想让你多等。好了,走吧,现在刚好还早,大排档那里应该还有空位。
嗯。贺邵承点头,陪着他一起往外走。
他习惯性地走在了迎风的地方,这样刚好把陆云泽藏在里面一点,免得冷风直直地打在他的身上。这么多天相处,他也已经看出来了,陆云泽的身体比较瘦弱,抵抗力肯定是不如他的。上个星期只是稍微吹了点雨滴,陆云泽的鼻子就开始吸鼻涕了,又是吃药又是喝他送的姜汤,折腾了三天才好。
他舍不得自己的小兔子再红着鼻子,委委屈屈地在那里擤。
今天是我请客,贺哥你不要买单。陆云泽现在已经彻底好了,一点都看不出几天前感冒的样子。他的酒窝就没卸下过,一直挂在脸颊上,眉眼也弯弯的,像是小月亮一样瞧着对方。双手插在棉袄口袋里,棉袄里头也很暖和,他此刻一点冷气都感觉不到,之前一直是贺哥你请客
嗯,我不买单。贺邵承笑了一声,今天你请客。
其实贺邵承是有车的,而且就停在不远的地方,但他不想让陆云泽拘谨,所以还是陪着对方走路去了大排档。这种高校附近的饭馆做的也都是学生生意,现在店铺里面已经坐了三桌人,还空着三张室内的桌子。再来晚一点,他们就只能在路边的桌子上吹着西北风吃饭了。
陆云泽还挺高兴的,赶忙和贺邵承进去占了个位置。
这种小店也没什么菜单本子,就拿一块小黑板写好了挂在收银的地方。大鸡腿当然是要的,而且得来四份,因为他也发现贺邵承吃饭胃口比较大,经常几分钟就把一大碗米饭全部吃干净那种。这里的菜色也都不贵,陆云泽今天带了十块钱在身上。他看着小黑板,问着男人的意见点,最后也凑出来四菜一汤,还要了额外一整盆米饭。
老板应了一声好,也没记菜,就在后厨大火炒起来了。
大排档室内还有一个小太阳,刚好对着陆云泽在烘。他现在身上也暖和极了,在椅子上坐下后便伸手去抽了两双筷子,再用一旁的暖水瓶过来倒一碗水,把贺邵承和他自己的餐具都烫一烫。
这些小动作还是姥爷教他的,陆云泽如今就养成了习惯,去哪里吃饭都要烫个碗。他低着头认真忙碌,坐在另一边的贺邵承却是又一次垂下了眼眸,下意识地摩挲起了自己的指腹。
陆云泽做的一切都刚刚好贴在他的心意上。
他已经彻彻底底的动心了。
云泽,男人轻喊了他一声,你是不是接下来就要考完试了?
嗯?对,还有最后一门,就这个星期五。陆云泽把他的碗筷都递了过去,最后把那烫过一遍的热水倒在了不用的杯子里,这学期课程数量还有点多,不过我都学得很好,下学期应该还能继续拿奖学金。
他还是挺骄傲自己的成绩的,一边说话一遍唇角就往上翘。
嗯,贺邵承继续把目光落在他的面孔上,那你是要直接回去了吗?之前听你说你要去看你姥爷。
陆云泽下意识地就要点头。
他之前真是这么想的,因为姥爷前段时间说身体不舒服,特别让他惦记;不过前天收到的信里说了,他家姥爷现在挺精神,不舒服的事情似乎已经过去,那根弦就松了不少。他又看了贺邵承一眼,心里忽然有些舍不得了。
他们才熟悉起来没多久呢。
才刚刚认识了一个特别好的朋友,现在却又要和对方分开了他没直接说话,贺邵承便当做了默认,从皮夹克的口袋里拿出了那支今天下午翻出来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