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先生招呼他们:坐吧。
三人分别坐在三边。
韩悯问:那葛先生,现在是定下来给白石书局做事了?
是啊,在桐州时,不是我帮你商讨的合约吗?白石书局怕我走了,你也走了,就非让我留下。对了他从案上翻出一本册子,这是你这几册话本挣的钱,我都帮你记在账上了。
韩悯接过册子翻了翻。
葛先生继续道:他们还想让我看看,能不能找出另一个松烟墨客来,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松烟墨客?不过正好谢岩想找些事情做,我就让他试着写两本来看看。
原来如此。
葛先生给他倒茶:上个月你来的时候,不是让我帮你看看勾陈街的那座宅子么?
是,不知?
看宅子的人说,他家主人这几日出门,当下并不在永安,等他家主人回来,应当会邀你见一面。
好,麻烦葛先生了。
到时候我与你一起去,看能不能帮你把价钱压下来一些。
韩悯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好。
葛先生直起身子添茶:我也有一件事情求你。
见他模样正经,韩悯也放下茶碗:先生请说。
葛先生扶着谢岩的背,把他往前一推:我能把他托付给你吗?
啊?
不用管别的,就教他写话本。
这
没事儿,你就教教他,照时辰给你付钱。我实在是教不会。
谢岩也有些不自在,别开目光,咳了一声。
葛先生便拍拍他的背,对韩悯道:你看看,都落魄成这样了,都没钱买药了。天下文人是一家,韩悯,救他一救。
韩悯对上葛先生恳切的目光,咬着牙,点点头:行,但是教不教得会,我
没事没事,你先教着,我让他们弄点吃的来。
葛先生站起来,笑眯眯地摸摸韩悯的脑袋,然后把谢岩往他那里一推:好好学着。
他走之后,房里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别开迅速目光。
有些尴尬。
谢岩道:他就是这个性格,自诩伯乐,喜欢捡一些落魄文人。
他说的是葛先生。
韩悯道:看出来了,就我能先看看你写的吗?
谢岩从袖中拿出一卷书稿,放在他面前。
韩悯定睛一看他的字迹:这个
怎么了?
你的字
谢岩面色一沉,伸手就要把书稿拿回来。
韩悯抬起头,见他的脸色,马上改了口,竖起大拇指:你仿谢鼎元的字,仿得好像啊。
谢岩抽了抽嘴角,默默地收回手。他轻声道:我靠仿他的字赚一些钱。
原来如此,我先看看你写的东西。
韩悯立起书稿,躲在后边看,暗中呼叫系统:统子,你快出来看看,这是不是谢鼎元?
作者有话要说:悯悯:统子!出来追星!
定渊七子齐啦,写的时候有句口诀:江映柳,温对寒(韩),楚探花,谢鼎元
好像还差一个,但是已经齐了,他一直在小可爱们面前晃悠
第44章 让他过来
系统特别喜欢谢鼎元的字, 一听他的名字,立即就蹦出来了。
让我看看, 让我看看。
韩悯抱着书稿,和系统一起看了十来页。
怎么样?你对谢鼎元研究比较深,这是他的字吗?
系统有些犹疑:写得太潦草了,看不出来,要不你问问他?
韩悯道:我哪里敢问他?我刚才一说他的字,他脸色都变了,应该是不想让我知道。
系统惋惜道:这样啊,那算了,他不想让你知道,就别追问了。
韩悯安慰他:不要紧,我同他交个朋友,说不准以后他就告诉我了。
那你可要和他搞好关系啊。
一定一定。
韩悯放下书稿,笑着看向谢岩:谢先生
谢岩面色如常:我并无字,唤我谢岩, 或拆字唤我山石都可。
山石兄,我大概看了前几页, 你这个故事,再改改应该还是能用的,就是还有点问题
韩悯把书稿放在他面前, 转头望望四周,从案上拣起一支笔,挽起衣袖, 沾墨涂画。
那就是一个讲鬼怪的小故事,韩悯与他商议着,改了一些文人气太重和逻辑不通的地方。
他捏着笔杆, 沉吟道:你的故事好像科举文章。
谢岩一愣,随后道:我偶尔也帮人写一些应制文章。
我就说。
韩悯深以为然,却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继续给他讲话本。
他很聪明,一点就通。
我这么讲清楚吗?
谢岩思考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嗯。
韩悯便把笔递给他:那你改一段。
谢岩接过笔,韩悯注意到他拿笔的手。
注意到他的目光,谢岩便将拿笔的左手往袖中缩了缩。
韩悯善意地笑了笑,伸出自己的双手:我也用左手握笔,右手受过伤。
谢岩垂眸,应了一声。
就这么,他自己改一段,韩悯帮他看一段,将近正午,韩悯放下书稿。
这样就差不多了,你回去再改改。
谢岩点头应了,不卑不亢:多谢。
客气了。
葛先生还没有回来,两个人不太熟悉,气氛有些古怪。
韩悯道:大约是他又喝酒误了时辰,我们先走吧,我给他留张字条就好。
谢岩低头收拾东西:好。
正写纸条时,谢岩似是随口问:你的话本年前才出来,你是今年才开始写的么?
不是。韩悯提起笔,将字条压在案上,我两年前就在书局里,帮著书先生续写话本,那几本是第一回 自己写的。
原来如此。
他收拾好东西,往背上一搭。
见状,韩悯便问:要我送你回去吗?
谢岩从没听过这样的问题,不太自在地停下脚步:不用。
那一起出去吧。
他们一同走出白石书局,小伙计朗声让他们慢走。
韩悯戴上斗笠遮阳,谢岩往上扯了扯包袱。
没话说。
他们又并肩走出街口,一起向西面走去。
还是没话说。
走过两三条街,谢岩开了口:要是不顺路,你就不用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