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哥儿年纪还小,正是养成心性的时候,不能留这么一个人在家里。
所以他一早就拜托朋友们,自己也留意着,看有什么地方可以让韩礼搬过去,体体面面的就罢了。
倘若柳师兄没跟他说这个消息,他都准备自己买一个宅子,让韩礼自己搬出去了。就说他一个人住,才好专心温书。
现在学宫里缺了一个席位,正好让韩礼过去。
永安学宫的学官来教他,也不算是亏待。
有学官管着,谅他也不敢再想什么歪门邪道。
系统吃完饭,跳进他的怀里,蹭了蹭:那真是太好了。
韩悯按住他的脑袋:别用我的衣裳擦嘴。
咪咪喵喵。
来吧。
韩悯把他的脑袋往自己这里按。
*
洗漱之后,系统趴在榻前地上的垫子上。
韩悯躺在榻上,一手拿书,一手伸出榻外,摸着柔软的猫背。
猫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扫过韩悯的手背。
系统道:你快睡吧,明天不是还要进宫?
好。
韩悯放下书卷,从榻上坐起来,伸长手,从帐前摘下长剑。
长发垂落下来,他伸出手捋了一下。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系统眯着眼睛:嗯,你说。
我喜欢傅询。
韩悯抱着长剑,话说得很正经,却又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一阵死寂,系统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
他好像没听清,韩悯再重复一遍:我喜欢傅询。
小猫咪瞪大眼睛,连胡须都在打颤:你疯了。
韩悯回看过去,眼底透出十足的认真:我没有,我真的喜欢傅询。
系统蹦得老高,跳上床奋力踩他,想要把他踩醒。
真是疯了,疯了,你这疯子!
我不是,我
系统怒吼一声,一爪子拍上他的脸:住口,不许再说了!
所幸韩悯常给这只小猫修剪指甲,肉乎乎的爪子拍上来,也不怎么疼。
韩悯偏过头,长发垂下,掩去面上表情。
他没疯,系统要被他气疯了。
他认真地理了一下思路:你之前不是说,你和他小时候常打架,你压根就不喜欢他的吗?
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有哪里不一样了?他是不玩你头发了,还是不欺负你了?
好像都没有,但是我不一样了。
韩悯把系统抱起来,放在床头,自己趴在他面前。
小猫垮起一张脸,浑身都在炸毛,鸳鸯瞳幽幽地盯着他。
韩悯用手指碰了碰它的胡须:你怎么了?
系统没好气地反问道:你说呢?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没别的意思。
所以你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这怎么商量?难道你不准,我就不能喜欢他了?你是机器,你又不懂。
我系统气得用两只后脚站起来,两只前脚使劲拍他的脸,你清醒一点!他到底哪里好啊?
韩悯正经道:可爱、幽默、会哄人。
系统皱出川字眉:你说的这是傅询吗?
就是他啊,你不觉得他就是这样的吗?
你怎么就知道自己的?
系统还是说不出那几个字。
韩悯想了想,沉吟道:从很早之前,去桐州接爷爷的时候,我写信给他,让他不要娶宋国公主的时候,或许还要更早一些,我就一直在想,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这几天有些明白了,在马球场里,或者在看了话本以后,要不就是在刚才,我发现我其实喜欢他。
他又半玩笑道:其实我这么聪明,应该早点想到的。
你忘记你和他小时候打架了?
没忘记,男孩子小时候皮一些很正常,那叫互殴。
系统没有再说话,韩悯笑了笑,摸摸它的脑袋: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眼里有他,心里也有他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说起这个,韩悯才有些忧愁,挠了挠头。
嗯毕竟是皇帝,寻常都有三宫六院,我也不想被关在宫里。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要是以后连君臣都没得做,那也不好。
他转念一想:算了,且看看吧。
韩悯坐起来,捏住系统的两只前爪,带着它在床上跳舞。
先庆祝一下我终于有喜欢的人了,两辈子总计单身四十年的韩悯终于开窍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系统被他转得头晕:诶?停下,我话还没
韩悯拽着它跳舞:来,统子,转一圈,再转一圈,对。
把系统弄晕了,韩悯也顺势躺下,把它的肚皮翻过来,揉了揉。
过了一会儿,韩悯忽然收回手:对了,你是公猫,我喜欢的人还是个男人,我要避嫌。
系统睁开眼睛,一蹬脚,踢了他一下:那我以后就都不用靠近你了?
为什么?
我的性别设置是男。
韩悯一惊:你竟然还有性别?我一直以为你
系统翻身坐起:我明天就去跟控制中心要一具身体,我使劲追你,我肯定比傅询强,保准你不到半天就移情别恋。
韩悯把它抱下床:原来你一直对我有不轨之心,那就更得避嫌了。
系统呜哇乱叫。
*
这天夜里,韩悯做了个无比甜美的梦,他梦见昨天晚上,在紫宸殿旁边的高楼上,他支起身子,双手撑在案上,越过桌案,亲了坐在对面的傅询一口。
真是个大胆的小坏蛋。
一夜好梦。
次日清晨,韩悯神清气爽地醒来,躺在榻上伸了个懒腰。
然后发现系统趴在他的胸口,日光透过窗纸照进来。
他猛地推开系统,来不及了,今天要进宫值班,昨天夜里他还跟傅询夸下海口,今日一定早早进宫,说不准还能伺候他洗漱。
他掀开被子,下了榻,匆匆穿上衣裳。
慌慌张张赶到宫里时,傅询已经在武场打拳了。
看见他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记得他之前说过的话,看着他笑了一下。
*
因为傅询伤了手,批折子都要信得过的人代笔,前几日韩悯在忙束冠的事情,昨日忙完,今天就来代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