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大小丫頭都不敢吭聲,這可是賈府的大事,輪不著他們說話。而且不管是元妃還是賈環,都不是她們可以吐槽的對象。
琢磨了半晌,賈寶玉還是想不通。想不通他也懶得想了,就出門找賈蓉他們喝酒去了。
屋子裡的丫頭們面面相覷,這榮國府的天真要變了麼?
不過兩三日,賈環便入了宮。在北面的神武門,早已經有小太監侯著了。見到賈環到來,那小太監忙施禮道:「賈大人辛苦,娘娘已經在御花園等候,還請移步。」
賈環點點頭,說道:「小公公辛苦。」然後就跟著往宮裡走去,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匣子。
門口的侍衛看著賈環進來,也不敢攔下檢查,這可是六品文官,還是皇親國戚,他們可沒這個膽子——雖然要看管宮禁,但他們也不是傻子,見人下菜碟的功夫都非常好。
南京故宮賈環上輩子沒有來過,他只去過北京的故宮。但據說南京北京的故宮極為相似,他的考證癖又冒出來了,對宮裡路上見到的一切,還是感到很是新鮮。
領路的小太監見賈環沒有絲毫怯場的樣子,心裡很是敬服:到底是狀元公,不一樣。
御花園距離神武門距離很近,沒多遠就到了御花園。賈環心道,這倒還真和北京故宮一樣了。
掂了掂身上的小匣子,賈環定了定神,往前走去。
御花園裡面,元春早就等著了。這個三弟,她已經沒有印象了,因此對於這次會面,她也是挺期待。
作為陪嫁的大丫頭,抱琴地位明顯比其他的宮女高,得以留在元春身邊侍候。
「娘娘,奴婢也不記得三爺的樣子了。當年您進宮的時候,三爺還很小,沒想到現在這麼有出息了。」
元春看著神武門的方向,也頗為期待:「這個三弟,真的是出息了。」然後小聲說道:「待會三爺過來之後,你在亭子外幫我守著。」
抱琴會意道:「娘娘放心。」她也知道,元春頭一次開口求見娘家人,肯定有事。
很快,御花園入口處出現了兩個身影,元春的目光滿滿地放在了後面的一個身上。這個年輕人身穿六品文官常服,頭戴烏紗,朝氣蓬勃。雖不說是面如冠玉,但也是儀表堂堂,品貌端正。
抱琴喜道:「三爺真是和以往不一樣了。」然後就趕快上前,施禮道:「婢子見過三爺。」
賈環看著眼前宮女打扮的抱琴,心知這是賈府出來的陪嫁,但他不知道是誰:「請問這位姐姐是……」
「婢子是抱琴。大小姐已經在亭子裡等著三爺了,三爺快裡面請!」
聽到抱琴這不符合規矩的稱呼,那小太監恍若未聞:「抱琴姑娘,賈大人帶到了,小的就在御花園門口等著,若是敘完話了,招呼一聲,小的再把賈大人領出去。」
抱琴謝道:「有勞小公公了,我等會再謝。」她不好意思在賈環面前掏銀子。
那小太監說道:「抱琴姑娘客氣了。」然後就轉身出了御花園,宮裡的事情,向來是人前要做到少看少說話少關心,指不定會給自己惹什麼麻煩呢。
抱琴見這小太監甚是知趣,也很是滿意。就在前面引路道:「大小姐知道三爺高中,高興得像什麼一樣!好幾天都沒睡好!」
賈環是相信的,但這個中狀元,自己竟然沒有收到元春的賀禮,不得不說比較反常。唯一能解釋的是,元春的手裡比較緊。
疾步來到亭子裡,元春的眼睛已經紅了:「三弟弟!」
賈環趕忙先施禮:「見過貴妃娘娘。」
元春看著賈環說道:「自家姐弟,不必拘禮。」眼裡滿是驕傲。
「畢竟禮不可廢。」
看著賈環認真的模樣,元春喃喃地說道:「難道天家真的就不能有親情了?你就叫我一聲大姐姐,又如何?」
賈環飛快掃了周圍一眼,方才說道:「既如此,臣僭越了。」在元春滿含期待的目光中,一聲「大姐姐」終於叫了出來。
元春淚光閃閃,低聲答應了。
「家中可一切安好?」
「家中都好。老祖宗身體康健,老爺在福建任學政,已經求了皇上恩典,預計秋天就能回來。太太近來也很好,寶二哥和三姐姐也很好。大姐姐無需掛念家中。」
元春點點頭,說道:「聽說你二姐姐的婚事是你給做的主?」
賈環說道:「臣弟哪敢,只是顧御史是臣弟同窗同年,人品端正,大老爺見了也很喜歡。」
元春笑道:「人小鬼大。家中子弟可認真讀書了?」
這個問題可不好回到,賈環知道元春主要問的是賈寶玉,其他人只是順帶。想了又想,賈環方才開口道:「家中子弟向來勤勉。寶二哥也在太太的督促下多有進益,蘭哥兒我看著讀書呢。」
元春點點頭,說道:「如此甚好。」然後笑著說道:「連我都開始嚮往那科考了,最近你姐姐也選了個本經,《詩經》。」
聽到元春竟然也開始看四書五經,賈環也不由得失笑,但隨即就說道:「大姐姐若真選本經,弟弟建議選《春秋》。」
元春不解道:「為何?」
「《春秋》一書,多為歷史實事,讀之令人警醒。」
元春瞭然了,又問道:「家中近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