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先前皇帝對此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下旨申飭了幾次,不疼不癢,李永泉就依舊我行我素。
但這次簡直就是平地起驚雷,都查院的御史哪裡會平白無故得罪皇上這個便宜老丈人,沒有皇帝的授意,誰又敢呢。
都查院那邊的證據確鑿,刑部的動作也是極快。有人看見刑部的兵丁闖進伯爵府,裡面叮叮咚咚一陣亂想,然後長山伯就被鐵鏈鎖著出來了。
五月的太陽甚是耀眼,長山伯眼皮子還沒睜開,就進了刑部的大牢。
按理說,長山伯是勛貴,並不是一般的平頭老百姓,接手的應該是都查院,但這次偏偏是刑部,有心人就讀出了不少東西。
不少勛貴人家都在相互串聯,企圖打聽到更多的東西。
紫楓閣,金陵有名的大酒家,還未到晚上的飯點,就迎來了好幾撥客人,要的還都是包間。這神神秘秘的樣子,讓掌柜的邱山也覺得不對勁。
到外面看了看,日頭正好,風也輕柔,道路兩旁的楊柳正在輕輕擺動,路上的行人也是一如往常。
「這天沒變啊……」邱山自言自語道,他幹這一行可是二十年有餘了,但凡有點不對勁,他都能覺察出來。看著連續進去的客人,他在拼命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看來皇上這次不打算放過長山伯了。」說話的是賈赦,他約了修國公的當家人侯孝康,還有治國公馬魁之孫世襲三品威遠將軍馬尚,這三家人都是不太招當今聖上待見的。侯孝康還好,爵位尚在一等子,賈赦和馬尚則都是早早被打發到了三品的將軍上。
爵位降低,就意味著日子不好過。趁著祖上的福蔭還在,說話還好使,他們就趕快伸手撈錢。路子和長山伯一樣,都是幫別人跑官。
這種買賣不能說是無本,但若說真出了本錢,那也不是真的,消耗的是他們祖輩的聲望,還有透支著將來可能的前途。
作為中間人,他們也是賺了不少。
侯孝康略微冷靜一些:「先不要慌。長山伯雖然進去了,但皇上還沒有旨意出來,而且,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只拿他一個人,買家賣家都要抓才是。」
「是了是了!」馬尚很是贊同:「若別人沒被抓,那就是他李永泉吃相太難看,被告發了。」
賈赦無奈搖頭道:「他李永泉吃相是難看,而且進去之後,難保不會胡亂攀咬。」
聽到賈赦這話,侯孝康也是頗為無奈。賈赦不是在危言聳聽,俗言道:法不責眾。那李永泉為了少受點苦,說不定會多抖落幾家出來,陪著他一塊兒吃官司。
馬尚卻忽然面露狠色:「那咱們要不要……」然後伸手並掌,往下猛地一切。
侯孝康打掉馬尚的手,看著這個沒腦子的傢伙,不滿地說道:「這種心思省省。那長山伯是你能去動的?還真當他平頭老百姓了?」
「那咱們怎麼辦?」
「等!」侯孝康拿手指敲了敲桌子說道:「都不要慌!先看長山伯是個什麼結果再說。敢胡亂攀咬,出來就不要想做人了。他是個聰明人,不會自絕於天下。」
「還天下?你也太抬舉他了!」賈赦冷笑道:「我倒覺得,這是個捨命不舍財的主。」說到這裡,他眼睛忽然又亮了起來:「長山伯若是認罪,那他的銀錢肯定保不住了,所以,我倒是覺得,他會咬死口不承認!」
馬尚也反應過來了:「對啊!長山伯見了銀子比他兒子還親,我也覺得他不會招認。」
賈赦覺得他和馬尚都像是在說自己一樣,心裡感覺怪怪的。
那邊的侯孝康又說道:「若是咱們有人不幸進去了,我醜話說在前面,不准攀咬別人!若是敢胡亂攀咬,別怪外面的人不客氣。」
賈赦和馬尚都紛紛點頭,他們都覺得自己不會進去。
既然計議已定,三個人就放下心裡的不安,先用了酒菜。
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但三個人吃的卻沒什麼滋味。
出門的時候,卻看見一標官兵急急向城南方向跑去。
「這是怎麼回事啊?」侯孝康覺得很奇怪,就隨口問了一下。
邱山這個時候已經打聽到不少事情了,聽到侯孝康的話,就趕緊回道:「這位爺,您還不知道。聽說啊,這長山伯在刑部,可是什麼都招了。這不,都查院請了旨意,正去拿人呢。」
壞菜了!三個人心裡齊齊想道,然後相互看了看,就各自回家,準備應對可能的突發局面。
皇宮裡,貴人李雪英正跪在上書房外面哭天抹淚,她父親被抓走不到兩個時辰,她就得了消息。這幾天她天天跪在外面,希望皇上能夠網開一面。
但平治皇帝怎麼可能為了一個貴人就放了長山伯,據說長山伯近些年積累了不少家資。
「王宣,去,傳朕的旨意。若是李貴人還在這丟人現眼,以後就不要來見朕了。」平治皇帝一邊看西北的急報,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