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治皇帝還要再勸,外面的小太監進來回道:「稟太后皇上,賢德妃求見。」
太后一臉不愉快:「她來做什麼?難道不知道哀家身子不爽利?讓她先回去!」
平治皇帝卻道:「讓她先進來吧。」
小太監左右為難,不知道該如何。
平治皇帝說道:「兒子在鳳藻宮用膳的時候,方才得知母后這邊的消息,賈妃那邊也是聽到了的。若是她還能安然坐著,那兒子就要想想她這個賢德妃還能不能做了。」
聽到這裡,太后便說道:「那就讓她進來吧。哀家倒要看一看,這個賢德妃能怎麼賢法?」
元春得到小太監的傳話之後,就趕緊進來了,隨身帶著的,不過一張方子而已。
施禮之後,元春便開口道:「嬪妾母家的老太太之前也受風寒困擾,延醫用藥也要許多時日才能恢復康健。近日裡嬪妾弟弟來回,道是得了民間的土方子,見效甚快。嬪妾想著,太后這邊,或許用得上……」
平治皇帝說道:「先拿過來,請太醫斟酌一下!」
元春補充道:「那土方子據嬪妾弟弟說,煎成湯藥,並不苦口,老人小孩都可以用。」
不過幾日的功夫,連賈政都感覺到了京城的暗流洶湧,竟然有人在對他旁敲側擊了。還好有賈環提前知會,賈政就如實告知,自己不願再次出京,但這反而更讓人懷疑——大實話竟然把水攪得更渾了。
太陽依然在發揮著秋日最後的能量,只是入了夜之後,露水甚大,已經見涼了。秋知了還在有氣無力地叫著,享受著這最後的時光。
一聲一聲,有氣無力的感覺讓人感到這些畜生是沒幾天活頭了。王熙斕在自家花園裡,正抬眼看著梧桐樹上的一隻,那隻知了不知道還是不是活著,已經許久沒有動彈。
「小姐,披上衣服吧,眼看著太陽都要落山了。」
王熙斕接過衣裳,略略披了一下,然後就看著那隻知了忽地一下飛走了。
「好極,好極!」王熙斕手舞足蹈地說道,見到那知了還能飛走,她心裡大為高興。
那丫鬟接著說道:「聽說,賈府的三公子過來了,正在書房等老爺落衙。」
王熙斕看著她問道:「玉芝,你為何要告訴我?」
書房裡,只有王家的管家王玉堂能陪賈環說話。但他不知道賈環的來意,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奉承;本來王子勝也可以,但他上午外出之後,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而且即便回來了,想必王子騰也不希望他出來陪賈環說話。
忽而窗戶那邊人影一閃,然後賈環眼角的餘光就看到窗戶紙那邊被戳了一個洞,然後一個黑白分明的東西就湊了上來,在骨碌碌地打轉。
王玉堂顯然也發覺了,府裡面敢這麼做的人不多,他猜也猜出來是誰了。
悄悄看了一眼賈環,發現賈環那邊並無異樣,似乎沒有發現窗戶那邊的異常,心裡就略微安穩了一些。
外面的王熙斕讓玉芝給自己把風,一旦發現大老爺回來,就學布穀鳥叫。但她不知道,布穀鳥是候鳥,這個時候早就飛南方去了。
書房裡的賈環甚是沉穩,一點也不像這個年紀的半大少年。一身青色的官袍,雖說沒有自家伯父那緋紅色的好看,但也不是一般人就能穿得上的。
舉手投足之間,自然有幾分不一般的氣度在裡面,王熙斕想來想去也找不到詞來形容,只是覺得和自家人有些不一樣,好似只有大伯父身上能有這個痕跡。
裡面的說話聲她也能聽得到,和這個年紀的人普遍的公鴨嗓子不一樣,賈環的聲音卻充滿了不一樣,這很正常,前世的賈環可是有著普通話二級甲等證書,雖然現在說著金陵官話,但底子在,自然不一樣,說話還是會帶一些燕京那邊的口音,只是王熙斕不知道罷了。
王玉堂和賈環的說話並沒有什麼營養,但王熙斕卻聽得津津有味。忽然耳邊響起了假假的鳥叫聲,王熙斕就拎著裙裾,顛著腳尖,低著頭,沿著牆角趕緊溜走了
然後就看到王子騰往書房來了。
看到王子騰到來,王玉堂趕緊起身:「老爺回來了,小人再去讓人重新備茶。」
王玉堂離開之後,王子騰手掌虛按,示意賈環坐下:「本來我也想去尋你的,既然你過來,那剛好。舅舅想問問你,海禁一事,可是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