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軒看了看吳善中,見次輔點頭,心中淡定。張庭瞻拿不到市舶司,肯定會去搶泉州知府的位置,這是他們計議已定的,但這個位置,他們也不想讓張庭瞻拿到。
「既如此,我這裡倒是有個建議。眼下海禁新開,需要熟悉泉州地方事物之人坐鎮。孫永源雖然任內平平,但也無其他過錯,不妨讓其留任。」
吳善中馬上藉口道:「本官也是這個意思。」
張庭瞻笑而不語,陳山成接口道:「此事容後再議,如何?賞菊!今日只是賞菊!」
幾位閣臣都是心思深沉之輩,當下竟然也是言笑晏晏,專心賞菊。
卻說就在眾人醉心於花叢之中的時候,一封彈劾江寧縣主簿的摺子遞了上來。
奏摺之中,顧青鋒火力全開,敢調戲他的未婚妻,這還得了?
其實當時江寧縣的主簿就服軟了,但顧青鋒眼睛裡是揉不得沙子的,照樣上摺子。
不消說,沒人肯為一個小小的主簿說情,而且還有頗多落井下石之人,這種能拿捏到把柄的小官,簡直就是御史的第二心頭好,拿捏起來簡直不要太舒服。
在賈環去王家別墅賞菊之前,就已經知道了,江寧主簿出缺。
得知賈環去王家賞菊的事情之後,王夫人都覺得詫異,倒不是她覺得不能請賈環過去,而是自家的哥哥為什麼只邀請了賈環?正牌的外甥還在大觀園裡閒著呢。
「大哥莫非老糊塗了?怎麼就單單只請了環哥兒一個人呢?」王夫人到底忍不住,開始念叨王子騰。
周瑞家的哪敢搭話,眼下順著王夫人的話頭,固然能讓自家太太高興,但回頭太太想起了這一茬,自己肯定是落不下好的,忍著吧。
見自己的陪房不肯吭聲,王夫人也覺得沒趣,但還是忍不住說道:「不行,回頭我得回娘家說說去,寶玉這麼些年,也得去看看舅舅才行。」
這話就很好接了,周瑞家的跟著說道:「娘親舅大,舅爺那邊家風甚好,寶二爺多去走走,也會有所收穫的。」
王夫人對這話很是滿意,稱讚娘家就是稱讚她。
賈環卻還沒出發,而是來到了紫菱洲,蹭了一杯清茶,方才說道:「好叫二姐姐得知,那顧青鋒啊,一個摺子上去,又給咱們大唐朝生出了一個實缺官位,真是厲害極了!」
迎春好奇地問道:「他有那麼大的能耐?我不信!」
賈環說道:「別不信啊!真的!弟弟拿這個騙你做什麼。」
司棋卻很捧場地問道:「敢問三爺,顧老爺生了一個什麼官位?」
賈環笑道:「江寧縣的主簿,眼下出缺了。」
迎春臉色微紅,輕啐了一口,說道:「趕緊走吧,天色也不早了,不好讓舅老爺等著。」但心裡卻很甜,顧青鋒這是給她出氣呢。
賈環是不知道的,只當顧青鋒去拿捏人家小官,把這個當笑料來講給迎春聽了。
被迎春攆了出去之後,賈環一路哼著小曲,然後就招呼趙小有去套馬車,出發去了王家別墅。
秋日裡陽光正好,曬在身上暖暖的,秋風也不冷,吹在身上痒痒的。
一路上趙小有在不停地說著話,仿佛一個話癆。
「三爺,今年收成可是極好的。之前有您幫襯,家裡也買了好幾畝地,我娘一直惦記著說要請您到家裡坐坐呢。」
賈環也坐在車轅上曬太陽,聽到趙小有如此說,就眯著眼睛問道:「妗子是不是惦記給你娶媳婦了?有沒有看上的了?」
趙小有略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還不想成親,就我娘,催得厲害。」
這很有點上輩子被逼婚的樣子,賈環大笑:「妗子是惦記你呢。回去和妗子說,讓她放心地給你說媒,凡事有我。」
趙小有臉上滿是興奮:「三爺,我娘要是聽到您這話,估計晚上又睡不著覺了。」
賈環說道:「那你就早上和妗子說。」
主僕二人說著閒話,就到了王子騰的鄉下別墅。
早就有眼尖的小廝過來,牽馬的牽馬,攙扶的攙扶。
「三少爺,老爺就在裡面。」管家王玉堂親自出迎,要知道,之前賈環上門拜訪的時候,都是由小廝引路的。
到了園子裡,果然是菊花開得正好,裡面已經很是有了一些人,看上去很像是官員的樣子,只是身穿便服而已。
見到賈環,便有人猜出:「看來是狀元公到了。」
王子騰坐在主位上,見到賈環到來,便招呼道:「環哥兒,來,坐舅舅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