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表哥小有年紀也不小了,姨娘幫忙給留心一下,要是有合適的姑娘,就趕緊說下來。」
這個事情趙姨娘就很感興趣了:「嗯,這才是正話!你妗子也和我說了,怎麼也要等你舅舅周年之後再定,眼下就先尋著。」
然後就興沖沖地扳著手指頭,查詢著府里的丫頭。
賈環失笑:「姨娘眼睛往外看看,不一定非要咱們府里的,外面清白人家的女兒多的是。」
「你懂什麼!」趙姨娘斥道:「咱們府里的,知根知底,而且多時家生子兒,不敢作妖。外面的女孩兒,未必就強了去。」
賈環摸了摸鼻子,不再說話。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趙姨娘吧,總算讓她有個正經事情做,省得一天到晚閒著。
沒幾日,工部左侍郎向品源就奏請修繕泉州港。
這一下,打得內閣措手不及,他們都還沒想到這一塊,因為市舶司的主官還在路上,並沒有到泉州——按照正常的路程,眼下怕是剛到了福建地面,市舶司還沒開張呢。
但用腦子想想也知道,泉州港廢棄了那麼多年,若是一下子就能派上用場,那說明了什麼?說明了泉州有人走私,還是大宗的走私。
若是內閣不同意這個奏摺,那就要把泉州走私的傢伙揪出來,讓皇帝抄家——這可不是幾萬兩銀子就能了事的。
因此,平治皇帝把奏摺發到內閣的之後,內閣四巨頭,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工部的建議,這本也是十分合理的建議,只是讓他們心裡堵得慌。
陳山成苦笑著對張庭瞻說道:「工部真的是打得好算盤。」
內閣的吳善中和陳敬軒也是無語,工部這個桃子摘得真是妙到毫巔,等港口修好之後,人家占一塊地方留作辦公,你不能不答應吧?
緊接著,就是王子騰藉口賈環被刺一案,要求嚴查。
箭是南方軍營的箭,這是毋庸置疑。但大家心裡都知道,這是嫁禍,只是沒有證據,只能同意王子騰的建議。
「賈修撰名義上還是臣的外甥。臣的外甥遇刺,尚且需要臣來發聲,若是他人,臣不知道會由誰來發聲!」
王子騰正義凜然的話語讓他的形象又拔高了幾分——大家都知道王子騰在夾帶私貨,但沒人敢反對。這次反對了,那下次若是有人再遇刺,那就會有聲音出來援引賈環事例了。
通過王子騰的動作,賈環有預感,他要把福寧知府和福建水師一窩端了。
而且賈環相信,靠水吃水的福建水師屁股一定不乾淨,王子騰肯定能找到把柄。眼下皇帝抄家成癮,若是王子騰能在福建給皇帝找出三十萬兩銀子,那他的勝算就有九成九。
王子騰也是這麼打算的,就算福建水師屁股乾淨,他也要給弄髒了。
「派人去查!一定要查出個所以然來!」賈雨村在王子騰的書房裡,眼神陰惻惻的。
這話讓大家都暗自點頭,賈雨村的意思,再明確不過了。
向品源嘆道:「可惜福建太遠,我等怕是難以插手啊。」
姚萬里接口道:「少司空莫急,眼下皇上怕是也有心清理福建。明日我就上本,奏請天子派錦衣軍去查,我等俱不插手,如此,可免去口舌之爭。」
王子騰贊道:「妙極!妙極!若是錦衣軍親去,怕是比我等查得還要好。」
錦衣軍直屬皇帝,職責與前朝錦衣衛相同,只是換了個名字而已。作為天子心腹,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天子想要什麼?而且他們做的就是這得罪人的差事,對付官員,向來不會手軟。
「告訴盧順之,讓他不要中飽私囊,回京之後,我自謝他五萬兩。」
盧順之便是錦衣軍指揮使,天子心腹,做這個指揮使已經二十年有餘了。
這話要姚萬里去傳,他們都是江西人。
隔日早朝,姚萬里當朝奏請,要錦衣軍前去偵辦賈修撰遇刺一案。
「錦衣軍身位天子親軍,秉公執法,臣以為,偵辦此案,最為合適。」姚萬里的話擲地有聲,震得朝堂一顫一顫。
平治皇帝自然答允:「准了!盧順之何在?」
盧順之從人群里站了出來:「臣在。」
「指派人手,前去福建。若是有人和嚴氏、胡氏兩家有瓜葛,即刻拿辦!」
「臣領旨!」
內閣四人已經知道這是王子騰的組合拳了,但他們卻無法做出相應的反應,這就是陽謀。而且看來王子騰所圖甚大,這一趟,怕是福建水師那邊,無法安插人手了。
王子騰甚是得意,用眼角的餘光看著文官集團的幾個領頭人,心道:「這次看你們怎麼破局!」
那邊的張庭瞻和吳善中等人都眉頭微皺,顯然都在想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