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她到二門,就有小丫頭就飛快地跑回來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大奶奶,是少爺中了!」
李紈喜道:「快賞!」
梨香院裡面,賈環也是在家裡等著。琥珀看著他老神在在的樣子,笑著說道:「三爺可算體會了一把錢大人的心境。」
賈環把書丟在一旁,笑道:「可不是。原本以為是事不關己,但現在蘭哥兒下了場,要是不中,我也是跟著丟臉。」
彩雲說道:「大少爺必中的!」
彩霞說道:「婢子先去外面看看,要是有報喜的,就來告訴三爺。」說罷,也不等賈環答應,就帶著小紫和小綠去了大門口。
很快,就有嗩吶聲傳來了,賈環耳力甚好,聽到之後就大笑:「蘭哥兒中了,我也算放了心了。」然後對琥珀說道:「告訴大門,賞他們二兩銀子。」
琥珀笑道:「有彩霞在呢,三爺不必擔心。」
很快,大門口的樂聲越來越大了,大家都出來看熱鬧,賈環也終於耐不住性子,從梨香院的角門出來,繞到了大門口。
大門口正熱鬧得緊,但也是獨獨缺了賈蘭這個正主,想必肯定是去看榜去了。
門口的管家正在幫著賞銀子,那群吹鼓手得了賞錢,更加賣力了。
見著賈環過來,幾個管家紛紛過來見禮:「三爺來得正巧,咱們大少爺也過了縣試了!」
賈環笑道:「我也猜到了,過來看看熱鬧。老祖宗那邊去報了沒有?」
賴大賠笑道:「早就有人搶著去了。」
賈環大樂:「中了好,晚上咱們擺酒!」
府里又一次熱鬧了起來,這種熱鬧是瞞不住賈寶玉的,但他興沖沖地過來,卻發現是侄兒賈蘭過了縣試,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
他的「祿蠹」論還留在心裡,但要是說不為賈蘭的中試感到歡喜,那也是假的,只是心裡有著說不出的難受。
來到榮禧堂,賈母正開心不已。家裡一連出了兩個讀書人,這是家族中興的好兆頭。
見到賈環,賈母便吩咐道:「晚上等你老子回來,咱們好好商議一下,看看這酒要怎麼擺。」
李紈在邊上也是面有喜色,但卻聽到賈環說道:「咱們自家人熱鬧一番便好,若要擺酒,等蘭哥兒中了生員再大大地擺上三天。」
賈母便有些不高興,李紈勸說道:「老祖宗,便聽三叔的安排吧。」
賈環補充道:「擺酒也要銀錢的,不妨把這銀錢都與了蘭哥兒,讓他多買些筆墨。」
賈母便也不再堅持,家裡不比以往,若真要擺三天的酒,需要花不少銀子。體面是有了,但後面的虧空,怕是會越來越大。
正好,借著賈環的口風,就把這事情壓下來吧——這話也只能賈環說,他能替賈蘭做主,還不會遭人家母子的忌恨。
「那好,咱們就自己熱鬧熱鬧,等到明年蘭哥兒進學,這擺酒的銀子,就得你這做三叔的掏!」
賈環滿口答應:「到時候不但要擺酒,還要請大戲班子,唱他個三天!」
賈母情緒終於又回來了,大笑道:「好好好!後面,你可要看著點蘭哥兒讀書才是!」
在眾人的期盼中,賈蘭終於回來了。
見到榮禧堂裡面滿滿的都是人,他哪裡不知道都是等著恭賀他的。只是他不善於面對這種場面,露了個頭就趕緊找藉口溜了。
賈政還在工部衙門等著落衙回家,卻忽然有幾個同僚過來致意:「存周好福氣啊!」
賈政知道今天是江寧縣試放榜的日子,聽到同僚的話,哪裡還不知道賈蘭中試了,就拱手說道:「借諸位吉言了。」
待到他熬到傍晚回到家中,發現家裡也是一片喜氣洋洋,雖然只是家宴,但也邀請了一些親朋。
賈蘭坐在賈母邊上,享受著難得的寵愛。
惜春那邊也正在表功:「蘭哥兒這番得中,也多虧了我給他做的香囊!」
李紈笑道:「多謝四妹妹了。」
惜春得意洋洋,待見到自己大哥看過來,方才老實了一點。
全家俱是歡樂,唯有賈寶玉一人落寞。
賈環和賈璉都發現了,但都沒有說什麼,只是和大家一起喝酒。
「璉二哥,我的莊子可是買好,過幾日便要開始建個院子,等到建好,請你過去喝酒!」
賈璉有些詫異:「那麼快?你的莊子多大?」
賈環說道:「六十多頃地。」
「嚯!那可真不小!哥哥我想著買個四五十頃的就很不少了,沒想到你才是狠人。」
不過賈璉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面上卻一點也不急:「按著我的想法,那也要再過段日子下手。」然後就壓低聲音說道:「我可是聽說了,廣州那邊也悄悄開始進行海貿了!」
賈環一點也不意外,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但沒有朝廷的允許,終究是小打小鬧,成不了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