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把墨收起,問道:「咱們兒子呢?」
「裡屋睡著呢!」
賈璉說道:「現在可不能讓他這麼睡,白天一直睡,晚上又不肯老實了。我瞧瞧去!」
然後就帶著墨喜滋滋地過去了。
鳳姐在外面對平兒說道:「還是環兄弟,別人哪裡捨得!哎,還好當年咱們多長了一個心眼,要不,眼下可不都要去喝西北風了!」
平兒知道鳳姐在感慨當年和賈環緩解關係的事情,就笑道:「奶奶不也對三爺好麼?俗話說,將心比心,二爺每次都給三爺送考,這份情意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三爺對咱們這邊好一些也是常理。」
鳳姐滿意地點點頭,還沒說話,就聽到裡屋傳來咣當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她趕緊起身,撩起帘子就進了去。
屋子裡,英哥兒正手舞足蹈地躺在床上,賈璉捂著腦門,上面一道血紅的檁子,細細長長。
地上躺著的,正是那方墨,安安靜靜。
鳳姐心疼道:「這好好的,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賈璉疼得齜牙咧嘴:「讓我歇歇!哎喲,哎喲……」一邊抽著涼氣,一邊靠在了英哥兒邊上。
鳳姐哪裡還不明白:「你是不是拿這塊墨逗兒子了?」
賈璉苦笑道:「不過提前沾沾文氣,哪裡想到就成這個樣子了!」
鳳姐恨聲道:「可不是活該!」賈璉這個毛病已經很久了,碰到什麼和書籍、功名沾邊的東西,都要去沾沾文氣。又看了看賈璉的傷口,愁道:「那你還怎麼出門,這個樣子,怕是要養傷一段時日了。」然後伸手輕輕撫摸著賈璉的額頭,吹著氣問道:「還疼麼?」
賈璉一邊抽著涼氣一邊說道:「還是疼得厲害!」然後就對外面喚道:「平兒!不要收拾了,去和大老爺那邊說一下,就說我破了相了,得養上個把月才行!」
平兒放下手裡的東西,就趕快去了賈赦的院子。她可不是個傻的,二爺去了一趟梨香院,回來就把腦門弄破了,這裡面要是沒有賈環的事情,她是不信的。
雖然是下策,但終歸是個合適的由子。這傷可是在腦門上,不養好,是不能出去見人的。
待到了賈赦的院子,平兒便說明了來意。
賈赦聽到平兒的話,很是詫異:「腦門傷了?嚴不嚴重?」
平兒回道:「一道血紅的檁子,二爺現在疼得下不了床。」
賈赦心裡老大不痛快,對平兒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見著平兒離開,賈赦自言自語道:「早不傷晚不傷,偏偏就傷在了這個時候,還真是巧!」但就算他看破了也沒辦法,賈府還要個臉面,這個時候還讓賈璉出門,那是肯定不行的。
既是賈璉去不了,那他還要再想轍才是!得了,又要便宜那兩個孫子!但腦子卻閃現一道靈光,賈雨村現在可是吏部右侍郎了,此事找他便可,何必捨近求遠?
賈璉回去之後,賈環也沒閒著。
「琥珀,讓潘又安去準備馬車!三爺我要出門!」
平安州,是留你不得了!
這個事情不能讓顧青鋒做,這是斷老丈人的財路,一個不小心,親戚都沒得做了,即便是為了天理國法,他也不能讓顧青鋒出頭。
潘又安準備好了馬車,一溜煙過來問道:「三爺,馬車好了,咱們是去哪裡?」
「去錢府!」
馬蹄得兒得兒地落在青石板上,賈環心裡打定主意,一定要請老師他們參平安州節度使一本!
待到了錢府,賈環便徑直去了書房,錢雨本還在見客,他就先在裡面等著了。
錢雨本在客廳里正和一眾來客閒話,卻見錢槐急急過來,然後耳朵邊就響起了錢槐的低語:「三公子來了,在書房等老爺,好像是有什麼事。」
錢雨本起身對眾人笑道:「家中瑣事甚多,我去去便來!」
來到書房之後,賈環便朝著他先施一禮:「學生見過老師。」
「坐下說話。」
賈環制止了錢槐讓小丫頭換茶的舉動,錢槐會意,就趕快出去了。
見著賈環奇怪的舉動,錢雨本也不得不認真了起來:「什麼事情,如此小心?」
賈環說道:「學生想拜託老師上摺子參平安州節度使插手官員任免。」
錢雨本臉色深沉:「可有證據?」
賈環回道:「我家大伯二哥便是證據。只是學生不想讓他們陷進去,只能求老師出手。」
「平安州節度使插手官員任免一事,我早有耳聞!只是證據不足,你大伯二哥怕也不能出來作證吧?」
「正是!還求老師體諒。學生只求打草驚蛇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