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本來已經準備去慈寧宮了,但半路卻得了消息:「楚王過來了。」
聽到於九寧的話,元春生生止住了腳步。
現在皇上的身子骨一天天地不行了,這已經不是秘密。齊楚相爭正歡,自己三弟現在已經算是齊黨了,自己的舅舅卻是楚王一黨。
但不知為何,她就是願意相信自己三弟。上次齊王過來慈寧宮,皇上竟然還特意遣人去叫了她,一家子人其樂融融,讓她心裡更多了幾分堅決,特別是齊王還主持了上次的廷推,這就是一個最明顯的信號。
現在楚王竟然也過來了,自己可不能主動往上湊。
「先回宮!」
說罷,元春便轉身了。
楚王在慈寧宮左等右等都不見元春到來,心知今兒是見不著了。
待到太陽西斜,楚王也要告辭。
臨走之前,他還是沒敢和皇太后求情,這是一定不會準的,只會平白挨上一頓罵。
但出宮之前,楚王還是繞道去了一趟坤寧宮……
晚間,元春沒有去陪太后做晚課,而是留在自己的鳳藻宮裡參佛。
她沒有去,但皇上卻過去了。
邊上伺候的王宣心裡清楚,皇上現在老了,也開始感念親情了,慈寧宮裡有皇太后,還有小兒子湯圓,這兩個人,是他最為純粹的感情寄託。
只是平治皇帝到了慈寧宮沒多久,陳皇后也過來了。
開始不過說些閒話,但後面不知怎麼就轉到了小湯圓身上,然後就很自然地轉到了齊王身上。
「要臣妾說,現在這哥仨都是不錯的。上次齊王的三個小子,竟然都知道『孔融讓梨』了,臣妾聽了也甚是欣慰。」
說起這個,平治皇帝就很欣慰:「也難為他們了,小小年紀的。」
陳皇后笑道:「楚王下午也過來了,想必也是聽說了,想著下回也帶孩子過來呢。要臣妾說,這小哥倆,也是在較勁呢,連孩子都要比一比。」
太后說道:「這小哥倆,這有什麼好比的!回去讓先生好好教一教便是了,這小孩子啊,教得好了,那也是極可人疼的。」
平治皇帝卻心中警醒,皇后這是要做什麼?
果然,陳皇后接下來的話就印證了他的想法:「臣妾知道,後宮不得干政。只是楚王聽說齊王主持了一次廷推,心中也惦記,輾轉找了臣妾求情。臣妾也不敢答應,只是說向皇上傳個話,成與不成的,全憑皇上定奪。」
太后抱著小湯圓,歡歡喜喜地說道:「瞧瞧,你兩個哥哥都搶著給你父皇分憂呢。」
那邊平治皇帝身子已經轉向了太后:「母后,您覺得,兒臣讓老二主持一次廷推,怎麼樣?」
太后抱著小湯圓,一邊親著小傢伙的臉蛋一邊說道:「這我不管!你是他老子,你說了算!」然後又說道:「哀家給湯圓的布老虎呢?怎麼找不著了?你們幾個幫哀家找一找!」
陳皇后上前接過湯圓,說道:「這小傢伙愈髮結實了,再過幾個月,怕是都抱不動嘍!」
翌日,從宮中傳出消息,道是由楚王主持兵部尚書的廷推。
元春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在佛前默默念了一邊金剛經。
楚王那邊卻是極為歡喜,不論如何,父皇是給了自己機會的。
齊王那邊卻很是有些奇怪,都這個時候了,父皇怎麼還沒下定決心?
朱凌見到他心神不定,勸道:「王爺莫要多想。這次廷推,不比上次。一個不好,那是要在聖心裡……」手上也同時做了一個手勢。
話沒說完,但齊王卻懂他的意思:「這些道理我都知道,只是,哎!」
朱凌笑道:「王爺只需放心便是!」其實他心裡也多少有些沒底,但這個時候不能自亂陣腳。
賈環也得到了這個消息,但他沒有多想,只是還在琢磨朱凌說的那四個字:也不一定。
難道張閣老連這一步都算到了?
賈環搖搖頭,張庭瞻再厲害,最多算到結果。但忽然又警醒,既然能算到結果,那說明過程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曹諶卻出現了。今兒是范世榮去齊王府授課,他們倆就留在翰林院喝茶了。
「賈大人神遊天外,在想些什麼呢?」
賈環聽到聲音,連忙回了神:「見過曹前輩。不過是家中一些瑣事而已。」
曹諶嘴角含笑,仿佛已經把賈環看穿了:「莫要胡思亂想,安心教書便是了。」
賈環定了定神,曹諶如此心機深沉,竟然都可以這麼淡定,那自己又何必亂想?朝著王子騰反向走便是了!
「曹大人說的是。」賈環收起思緒,淡淡然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拿起了一張邸報看了起來。
曹諶略略點頭,去了另外的書柜上也拿了一本書。
待賈環落衙回到梨香院之後,琥珀便過來了。
「明兒可是要去薛家吃酒了,三爺準備穿哪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