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漠北太大,想直接進入喀爾喀抓到葛爾圖的人,無異是大海撈針,聽著賈環的口氣,像是有辦法。
「可有地圖?」
黃鳳閣手一揮,沈知就把地圖拿來展開。
賈環一看,這也太粗糙了。
「漢武時期,馬援將軍曾經做過一個東西。」
聽到賈環的話,帳中之人都有些迷惑。馬援他們都知道,但做了什麼東西就不知道了。
賈環不再賣關子:「大將軍不妨做一個沙盤。」
「沙盤?」黃鳳閣顯然沒有聽過這個詞。
賈環說道:「帳中地方頗大,單獨劃一塊出來,把西北戰場的地形,用沙子膠泥做出來,做好標識,這樣……」
下面的話不用賈環再說了,黃鳳閣已經明了。
「可惜沒有酒啊!」黃鳳閣連拍大腿,頗為遺憾的樣子。賈環這一個建議,便是大功一件。
沈知卻問道:「大人,喀爾喀那邊……」
這才是重點。
賈環卻也笑了:「這個難度頗大,幾位想必也想過了,不好抓。只是不管是什麼人馬,都得要補給,水草糧這三樣,一樣都不能缺!」
看了看地圖,賈環說道:「大將軍不妨冒個險,在哈密東北設伏。」
帳中又安靜了下來,哈密可是准格爾的地盤,在這裡設伏,虧賈環想的出來。
黃鳳閣臉上陰晴不定,現在已經快打不成仗了,天寒地凍,兒郎們出去一趟,如果沒有屋舍,野外一定會被凍僵。
可正如賈環所說,此行雖然冒險,但也不是全無勝算。更何況,兵者詭道,他黃鳳閣之前都不敢想的事情,葛爾圖也料不到。
這一趟出去,至少要兩千人馬,動靜卻又實在太大。
「賈大人,在喀爾喀設伏,可行否?」
賈環說道:「那就要走得更遠,派的人手也要更多。」
黃鳳閣沉思半晌,方才說道:「先用飯。賈修撰遠來辛苦,不妨多休息一段日子再回去。」
賈環點點頭:「也可以。」先坐看來,想趕回去過年,基本無望了。
黃鳳閣又問道:「關於換親,賈修撰怎麼想?」
終於到了這個話題,帳中之人都不太高興。
賈環搖頭苦笑:「文官不愛財,武官不惜死,則天下太平。偏偏有的人又愛財又惜命,結果兩邊都沒沾上。還要仰仗大將軍,本官也想著多留一段時日,看看有沒有轉圜。」
帳中之人都明了,如果黃鳳閣能打個大勝仗,順帶俘虜一些蒙古人的高級將領,那就不用換親了。
黃鳳閣放下手中的小刀:「那就過年之前再看吧,也算了了一段香火情。」
過年之前,若是能做成,那便成了;若是沒有機會,那換親之事,黃鳳閣也無能為力,賈環就註定要在史書上留上一筆了。
第二天一早,黃鳳閣就撒出去了大量的斥候,開始準備只做沙盤。黃金可以不要,但沙盤卻可以先做。
賈環卻留在帳中,反覆看著手裡的三國,據說這是當年後金的「內部文件」。
喀爾喀蒙古,庫倫。
薛蟠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
這一趟收穫頗多,去了一趟恰克圖,不但販賣了茶葉瓷器,還收了大量的皮貨,只是現在入了冬,回去之後,要存上幾個月慢慢發賣。
給母親和妹妹都買了一些蜜蠟,薛蟠再次動身,時間不多了,他也要趕回去過年,但願運河還沒有封凍。
緊趕慢趕地到了燕京,薛蟠長出一口氣,看來,來得及回家過年了。
京城中,乾清宮裡,平治皇帝已經昏迷了兩天,所有人都知道,皇帝過不了這個冬天。
王院正正滿頭大汗地給皇帝扎著針,手都開始顫抖了。
太后皇后太子均在身側,內閣四人也在。
除了太后之外,其餘眾人都各懷心思。
元春現在也不敢亂動,只能偶爾去慈寧宮打探一下消息,但太后卻遲遲未歸。她不敢去乾清宮。
終於,在王院正的銀針之下,平治皇帝緩緩轉醒。
看到眾人俱在的場面,他想起了自己登基前的場景,簡直是一模一樣。
外面忽然響起了陣陣腳步聲,王宣急速走進,見到平治皇帝睜開了眼睛,大喜拜倒:「托皇上洪福,黃大將軍在西北大破葛爾圖,斬首兩萬,俘敵五千。」
急報是由王子騰遞給王宣的。
接到捷報之後,王子騰也感覺到自己沒有時間了。
平治皇帝聽到這個消息,眼睛開始發亮,對著左右說道:「扶朕起來。」
身邊的兩個小太監趕忙輕手輕腳地把平治皇帝扶起,靠在龍床上。
只是被扶起,平治皇帝仿佛也用盡了力氣。
「存之!」
聽到平治皇帝的聲音,張庭瞻忙上前說道:「臣在。」等了半天,卻也沒有聽到平治皇帝的下一句話,再抬頭一看,平治皇帝的胳膊伸著,已經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