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靖皇帝很捧場地接過來,誇了幾句,又遞還給湯圓,小湯圓得意地趴在毯子上玩了起來,嘴裡咿咿呀呀,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看著無憂無慮的湯圓,咸靖皇帝也很羨慕。
外面的何奎進來了:「皇上,賈修撰回京了,正在御書房等著陛下召見呢。」
「那孫兒便先出去了。」咸靖皇帝伸手摸了摸湯圓的小臉蛋,彈彈的,手感極好。
到了御書房,咸靖皇帝卻看到賈環還在外面吹冷風。
「在外面等著做什麼?大冷天的,外人還當朕不體諒大臣!」
賈環忙說道:「是臣疏忽了。」
御書房果然就是另一個溫度了,賈環甚至能看到裡面的蘭草都是生機勃勃的。
「這趟差事辛苦你了,總算沒給朕丟人!黃鳳閣把消息傳回來,釩兒他們都極是振奮。」
賈環躬身道:「不過拾前人牙慧,讓幾位殿下見笑了。」
咸靖皇帝卻說道:「好就是好!大過年的,來回一趟也不容易,先回家看看吧。你還不知道吧?你大姐姐現在也回去住了。」黃鳳閣給賈環送禮的事情他早已知曉,只是辛苦了賈環三個多月,他也不打算追究什麼——官場上本來就是迎來送往,又不單單是賈環一個人。
這個賈環真的不知道,聽到這話,賈環連忙拜謝:「臣恭謝天恩。」
「趕緊起來!又不是什麼大事!過了十五,朕還等著你去授課呢。」
賈環沒有起來,而是接著說道:「臣已經連續三月有餘未能授課了,按照慣例,當辭去講官一職才是。」
咸靖皇帝說道:「無妨。你回來了,想必釩兒他們也高興。」
賈環接著說道:「臣在邸報上看到,要臣出任大行皇帝實錄編纂,兩邊實難兼顧。而且臣的同年溫編修也是講官,萬萬沒有同一科能有兩人做皇子講官的道理,臣懇請聖上三思。」
「這樣啊……」咸靖皇帝猶豫了一下,三個講官現在講了三個多月,也正合適,便說道:「那就這樣吧,還是先修實錄吧。待修完實錄,咱們再說。」
賈環謝道:「臣謝聖上恩典。」修實錄也是個極大的恩典,雖然活計可能要多一些,但賈環也沒打算真的吃白飯。
咸靖皇帝看著賈環還沒起身,好奇地問道:「還有事?」
賈環小心回道:「在西北,臣與黃大將軍有過幾次深談……」
從御書房出來,賈環內心火熱,他怎麼說也是在齊王府里待了一段日子,對今上的脾性還是有所了解的;當然了,若是換成平治皇帝,他也敢說——平治皇帝更加務實。
出了皇宮之後,賈環便先回了家。離開那麼久了,他甚是想念家的味道。
走在京城的路上,聽著路旁頑童打鬧的聲音,賈環都覺得分外悅耳。
待到了梨香院,彩雲她們便都歡快地迎了出來。
「方才就有個姓鄭的百戶帶來了兩口大箱子,說是三爺隨後就到。婢子們可等了好半天了。」
賈環笑道:「不還是得先去陛見皇上麼?」
聽到賈環回來,賈府的氣氛馬上就不一樣了。
熱茶還沒喝上幾口,鴛鴦就過來了:「三爺,老祖宗請您過去呢。」
賈環三兩口把茶喝掉:「我這就過去。」
待到了榮禧堂,賈母看著賈環回來,一個勁地說道:「瘦了,瘦多了!」
賈環笑道:「瘦了好,瘦了精神!」
賈母佯怒道:「胖了富態!」
「孫兒聽說,大姐姐回來了?」
賈母說道:「可不是,現在住在園子裡的紫菱洲。過會你去瞧瞧去。」
外面忽的閃過一道人影,賈環一看,是賈琮。
幾個月不見,賈琮已經全無之前的模樣了,見了賈環,也不像之前那樣侷促:「三弟回來了,可是正好。這些日子,可把哥哥想壞了。」
可賈環聽著感覺很是彆扭,賈琮怎麼看怎麼都不像能做一家之主的樣子,偏偏又在往賈璉的角色上靠攏,結果學了個四不像。
「待弟弟先去見了大姐姐,咱們再說話。」
待見了元春,賈環頗為感慨。看著自己弟弟的樣子,元春說道:「怎麼,認不出來大姐姐了?」
賈環嘴裡卻忽然蹦出來一句:「二十年來辨是非,榴花開處照宮闈。」
元春奇怪地看著賈環,嗔道:「這西北都走了一趟了,怎麼還沒個正形?父親可是說了,等你回來之後,便讓你去見錢大人。」
賈環有些意外:「可是有事?」同時心裡祈禱:「可千萬別有事!」
元春悠悠地說道:「眼看著你已經十九,都做了官兒了,哪能沒有個字?父親也發愁,除夕晚上也提了一下。」
賈環心中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那待我見過父親,再去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