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人到哪裡了?」
門德回道:「我一路趕來,跑死了好幾匹馬,兩天才到。漢人比我慢,估計再過五六天,也可以到這裡了。」
「太師,你覺得,漢人此次過來會要什麼?」
既然有了解決問題的態度,那就好辦了。
慶格爾泰連想都沒想,就說道:「黃金!漢人的要求可以用黃金來滿足,但是他們要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葛爾圖轉頭望向范承運,范承運說道:「這次想必會獅子大開口,汗王多準備一些吧。沒有黃金,漢人是不會退去的。而且,幾位王子的事情,並不是只有黃金就可以解決的,汗王還是要給漢人一個交待。」
交待?什麼交待?黃金難道還不夠麼?
可按照范承運的理解,黃金自然是不夠的。
「先生把話說完吧。」他同范承運相交多年,自然不希望范承運說一半留一半:「本汗受得了。」
范承運思索片刻,方才說道:「從今往後,汗王只有四個兒子了……」
葛爾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漢人欺人太甚!」要他殺了自己的兒子,那他情願再打一仗!
范承運把葛爾圖輕輕扶在座位上,緩聲說道:「不會要了幾位王子的命的,只是往後,漢人不會承認他們的名份了。」
這讓葛爾圖鬆了一口氣:「那也沒什麼!」
范承運說道:「汗王莫要小覷!若是以後四位王子還敢以黃金家族的名義出來統領准格爾地方,漢人便會發難。」
慶格爾泰在邊上冷哼了一聲:「有這功夫,汗王還是多生幾個兒子吧。」
范承運哪裡還看不出慶格爾泰的心思,葛爾圖接連大敗,底下很多人都生出了別樣的心思,這種失敗再來幾次,葛爾圖的人頭怕都不知道哪天會被自己人摘走獻給漢人。
「太師,咱們還是先想想黃金的事情吧。」
慶格爾泰怒聲道:「我的黃金,在上次已經拿出來了!這次是汗王的兒子自己弄出來的麻煩,我沒有!」
慶格爾泰的態度在某種意義上可以代表相當一部分准格爾貴族,對於這次作出來的意外,怕是沒人肯幫葛爾圖墊付了。
范承運即便聰慧,也變不出來黃金。
葛爾圖也無奈了,現在漢人還沒到,自己這邊已經開始離心離德了,等到漢人一到,若是自己處理不好,那往後「政令不出伊寧城」,並不是一句空話。
慶格爾泰已經離開了,葛爾圖看著范承運問道:「先生,你覺得漢人會要多少?」
范承運想了許久,方才說道:「算多不算少,大汗先準備五萬兩吧。」
葛爾圖愁道:「可本汗已經沒有這麼多了。」
「大汗沒有,可幾位王子有。」這幾位已經註定要成為歷史的塵埃,范承運不打算讓他們成為阻礙,而且犯了錯就得承擔,沒有讓別人替他們擦屁股的道理。
葛爾圖緩緩地點了點頭,慶格爾泰的話糙理不糙,有這個操心的功夫,還不如多生幾個兒子。
幾個不爭氣的兒子的財產遠在伊寧,但已經被他做了抵押,從一些貴族的手裡借了黃金,硬是湊了五萬兩。
這種事情他自然是不能出面,還是得交給底下人去辦。
慶格爾泰連抵押的事情都不肯,一兩黃金都沒有拿出。
在准格爾人忐忑的等到中,賈環帶著大軍到了。
看著輪台的城牆,賈環跳下了馬,活動活動筋骨,示意黃琛去喊話。
「大唐欽差賈,特意送幾位王子回輪台!請開城門!」
不高的城牆上站滿了准格爾的士兵,有拿火槍的,還有拿弓箭的,一個個屏氣凝神,如臨大敵。
這個射程其實已經可以打到賈環了,可賈環就是在城下閒庭信步,左右張望,仿佛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慶格爾泰早就託病不出了,出面的是葛爾圖的親信將領扎那。
可對於這種場面,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打仗他可以,但面對漢人的文官,他就不靈了。
黃琛看著城牆上的准格爾人,很是不耐煩,他已經走了好幾天,腳都要起泡了,火氣漸起。
「出來個能做主的,要不我們就自己進城了!」
面對著城下漢人的火槍,扎那不敢放賈環他們進城,可又不敢不放,只好讓人趕緊去告知葛爾圖。
葛爾圖也不敢放賈環進城,可他知道,若是任由事情發展,賈環肯定會動手的——帶這麼些兵過來肯定不是為了壯膽。
范承運現在是不能露面的,一露面,漢人就知道他的存在不一般,肯定會想辦法要他的人頭。
「大汗,不能讓他們進城,所有的事情,都要在城外談。」
范承運知道輪台的城牆不一定能擋得住漢人的兵馬,但他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一旦放漢人進城,那後果難以預料。
「好!本汗就出城!」葛爾圖覺得自己出城去了賈環的大營,賈環也不會把自己怎麼樣,便壯起膽氣,走出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