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小孩吸了吸鼻子,糯着声音问我舅妈呢?
印鸿飞心口一滞
我冒雨找了你一天,都快急疯了,你这没良心的就记得舅妈?
余心月低下头,小手紧紧攥着披肩。
衣上清香传入她鼻尖,让她莫名心安是秦卿的味道。
她回头看一眼,秦卿也望着她,神情有些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余心月心里漫上很柔软很柔软的滋味。
仿佛风乍起,吹皱一湖春水。
她从突然涌起的悲伤中挣脱,再次抬头,看着印鸿飞,染了泪的眼睛亮得像星辰,无比坚定
我想见舅妈!
印鸿飞
没良心。
不怪余心月乱了分寸,一想到能再见到季昭华,她的心都在颤动。
季昭华是她舅母,这时嫁给印鸿飞不久,正琴瑟和鸣。
与印家人的偏爱相反,她对看似一无是处的余心月更感兴趣,宠溺到时常让印鸿飞吃醋。
在季昭华的努力下,余心月几乎快要得到印家人的认可。
只差一点。
可惜所有的努力都因她难产而死化为泡水,甚至比从前更加惨淡。
舅妈
余心月心中默念。
她前生唯一的罪,唯一的悔。
她回娘家了。印鸿飞没好气地回。
余心月恍然想起,这个时间点,舅舅和舅妈没有后来那么如胶似漆。
在她的记忆里,印鸿飞是个宠妻狂魔,但她忘了,在宠妻狂魔前,还有过一段追妻火葬场。
印鸿飞和季昭华是父母介绍,相亲认识。
半强制的婚姻,让心高气傲的印少爷一开始不怎么待见自己老婆。
不过季昭华也不怎么在乎他。
没多久,印鸿飞就被人美心甜的小姐姐不知不觉攻略,陷入爱河不可自拔。
然而季昭华因为他从前一系列作死操作,对他印象十分差,后来印鸿飞花了不少功夫才重新把人追到手。
现在正是印鸿飞正在作死的时候。
余心月心想,阻止上辈子的悲剧,就要阻止舅妈难产。
从根源上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季昭华和印鸿飞结束现在还是貌合神离的婚姻,毕竟,没有怀孕,就不会有难产。
何况印鸿飞他配季昭华为他生孩子吗?
他不配!
余心月对印家心中有怨,想到前生,连带着看这时的印鸿飞也格外不顺眼起来。
都说宁毁十桩庙,不毁一桩姻,她没想到自己刚刚回到从前,最开始考虑的事就是拆掉两桩姻。
印鸿飞也没有想到,低垂眉眼、泪眼婆娑的小女孩,心里不仅没有半点念他,反而在认真思考如何教唆他老婆和他分手。
第8章 2000
印鸿飞迈开长腿,走到秦卿面前,谢谢照顾我家小孩。
秦卿客气。
礼貌又疏离。
印鸿飞不知道秦卿身份,只是看她衣着气度,猜到她身份不一般。
他心里奇怪,余心月是怎么撞见秦卿的?看起来,秦卿还挺喜欢她。
余心月蹦过去,脚步轻快,飘逸裙摆像蝴蝶振翅。
连走路都像在飞舞。
姐姐,我要走啦。
秦卿以后不要再乱跑了。
余心月露出苦恼的神色,不乱跑就遇不到姐姐了,可怎么办呢?
小姑娘歪着脑袋,眼里还有星星点点的泪水。
琉璃色的眸子宛若浸在水里的宝石。
秦卿微微一笑,我有时候会来这里。
余心月弯起眼睛,笑容狡黠,像猫儿一样。
有了秦卿这句话,以后就可以免费蹭钢琴,还不用担心再和印家人吵架,跑出来就没地方住。
要是能偶遇秦卿和计傅,剪一下他们的红线就更好了。
简直计划通。
印江涵站在一旁,嫉妒得快要发狂。
站在秦卿身边,连她都自行惭秽,为什么这个村姑能这么自然,落落大方?
她偷看了眼印江涵,素日挑剔的男人,此时脸上也露出一丝欣赏。印江涵咬碎一口银牙,衣袖下手捏成拳,捏得指骨发白,显现几分狰狞。
谁比她强都可以。
可余心月不行,这个村姑,只该被她踩在脚底下。
姐姐。印江涵也站出来,学着余心月,热络地喊着,我也能和姐姐一起来吗?
反正余心月和秦卿没认识多久,关系想着也好不到哪去。
她能把余心月的亲外婆和舅舅抢过来,照样也可以争取到秦卿。
秦卿终于抬眸。
和余心月年纪相仿的女孩,长相只能算清秀,穿着精致衣裙,头发上别着的发卡都价值不菲。
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就是丑了点。
秦卿心里有了猜测,你们是姐妹?
是的!印江涵点头,以前她最讨厌别人问这个问题,不想和余心月扯上半分关系,现在却回答得飞快。
秦卿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是吗?
印鸿飞看出秦卿只正眼瞧余心月,对其他人则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涵涵,心月,我们回去吧。
可印江涵非要凑上去,再问姐姐,可以吗?
可以。
还没等印江涵高兴地说谢谢,秦卿招手叫来侍者,让他把入会要求一项一项读出来。
紫罗兰入会要求极为严格。
简而言之,顶层只招待顶级名流、高官巨贾。
印家是有钱,但比起光云这座大山,只算小门小户,连入会的门槛都没达到。
印江涵向来被家人捧在手心,从没在大庭广众下被人这么驳过脸。
一时间脸色通红,委屈得泪珠在眼里打转,求助性地望向印鸿飞。
印鸿飞拉下脸小孩子不懂事,请小姐不要计较。
秦卿点头,公事公办。
说完这句话,她看向余心月,眼里带了点笑,校服还在洗,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余心月恩!姐姐真好!
秦卿揉揉女孩柔软的发顶,那就听话。
灯火烁烁,素来冷淡的眼里,只装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等坐到车上,印江涵低垂着脑袋,小声啜泣起来。
哭声哀哀怨怨,楚楚可怜,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印鸿飞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哭什么哭?
为什么姐姐可以,我就不行。印江涵心里不服。
她哪里比余心月差了,凭什么那女人当众羞辱她?
只不过早认识几小时而已,为什么那人这么针对自己、袒护余心月。
肯定是村姑说了她的坏话,一定是这样的!
印江涵心里认定这条结论,看向余心月的眼神更加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