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自己这是被扫地出门了吗?像印鸿飞说的那样,因为姐姐有了新的宠物?
作者有话要说:六一快乐。
为了表达断更的歉意,这章评论都有红包,给读者老爷们磕头了。
第67章 2000
余心月努力想挤出微笑。
也是,她和秦卿又不熟,只是她一直自来熟地喊人家姐姐,扒拉着人家而已,秦卿在她落魄时肯收留她,还这么照顾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已经不能再好了。
可不知怎么,心里空落落的。
是啊,舅妈也让我搬出来,余心月装作不在乎地说老是麻烦你也不好,这段时间谢谢姐姐的照顾啦!
秦卿没事。
余心月想到一事,弯起眼睛,对啦,还有一个东西想送给姐姐。
她伸到兜里掏了掏,没有马上拿出来,对上秦卿疑问的目光,红着脸说不太好看
秦卿轻声说没关系的。
余心月慢慢抽出手,手心攥着一根崭新的手链,手链用红绳编成,并不精致华贵,却与秦卿手上那条十分相似。
我想,该换一根了。余心月说,目光落在秦卿手上微微褪色的红链上,还有那只笑容满面的招财猫。
她还记得初见时的惊艳,霜雪凝成的皓腕系着一根鲜红如血的绳,强烈的冲击感让人目眩神迷,不过这种材料容易褪色,大概就是在那天大雨里浸水变成现在微微粉红的颜色。
秦卿下意识摸上左腕,眸光微微摇动,看了余心月手中的红链很久,然后垂下眸,没有说话。
余心忐忑地问姐姐,你不喜欢吗?
秦卿慢慢摇头。
余心月更茫然,一颗心七上八下,不明白她到底喜不喜欢。
可是秦卿就这样坐在她面前,眼眸微垂,乌发在风中轻轻摇曳,淡金的阳光晕染苍白皮肤,长睫拓下淡淡阴影。
就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在眼前渐渐铺陈,画里的人低垂眉眼,光影斑驳中,美得不太真实。
姐姐余心月低低喊了声,忍不住问你不喜欢吗?
秦卿笑笑我很喜欢,谢谢。
余心月小声说那我给姐姐换上好不好?
秦卿点了点头。
余心月终于摸到初见时让自己心神一晃的皓腕,像玉般微微的凉,薄薄一层皮下不是柔软血肉,而是嶙峋的骨。她抬头悄悄瞟了眼秦卿,女人呆呆坐着,眼里是空的,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
已经褪色就换新的吧,我总这样想,她扬起脸,笑容像从前灿烂,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把最重要的留下来就好啦。
秦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过几天要去录几首歌,具体做什么经纪人会联系你的。
余心月闻言愣了愣,然后喜笑颜开,好呀!那我这几天都不能吃火锅了。想到这里,她怅然叹口气,引得秦卿脸色稍缓,淡淡笑道小馋鬼。
余心月我才不馋呢!我只是、只是怕颜霁她们馋了拖着我去吃!
秦卿露出浅淡的笑容,回来是不是还没怎么和她们玩?
没有啦,我每天去雅雅家里练琴,放学的时候也能看见阿霁的,余心月想了想,只是大部分时间没空遇到。
秦卿说颜垣给我打电话,说颜霁去童家找你,还被你们赶出来了?
余心月一怔有这回事?她想明白什么,笑得很无奈,肯定是雅雅干的啦,她们最近好想又吵架了。这对冤家势如水火,遇见就爆炸,真不知道上辈子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秦卿颔首,一时无话。
姐姐余心月咬了咬唇,看她一眼又垂下眸,忍不住问是我做错什么吗?
秦卿心里叹气,不是你的错。
她没有再解释什么,说完这句话就转头望着天边,城市尽头,红日一点点沉下去,城市的轮廓浸在夕阳里,隐隐约约仿佛沙漠的蜃影。
当晚秦卿做了一个梦,梦里光怪陆离,有时是秦烛小时候坐在花园里荡秋千,在藤萝花树的阳光斑斑点点,与浅淡的香气和女孩身上奶香混合在一起,花园里各色的花都开了,姹紫嫣红,池塘有几尾鲤鱼在绕着喷泉游曳。
她站在花园中,很久才从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中脱离,想起这是十几年前住的别墅,不过自从母亲过世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池塘边挂着的香花槐还带着滚动的露珠,花蕊的香甜掺入露水中,摘下花吮一口,能尝到淡淡的甜味,有点像蜜糖水的滋味。
她忘了是谁偷偷摘下花带她尝花心的味道,杨叔吗?还是过世的母亲?
埋在记忆深处的碎片渐渐黏合起来,变成一面五光十色的镜子,立在她的面前,她清醒地知道这是一场梦,不禁偏头往上看,落地窗好像画框,剪出穿旗袍的女人坐在窗前弹钢琴的身影,钢琴声叮当传来,是一首再熟悉不过的《致爱丽丝》。
秦烛从秋千上跳下来,跑到池塘边摘下一串香花槐。
小女孩坐在池塘旁,半截雪白的小腿浸在水里,时不时划一划水,挑起一道道涟漪。
她就着喇叭型的紫色小花瓣吸了口蜜,大概是觉得香甜,忽然笑了,露出左颊浅浅的梨涡。
秦卿也笑了。
没几分钟她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她看见一个少年走到花园,黑色皮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嗒嗒的声音,声音摩擦着她的耳膜,她张了张口,只能听见喑哑的风声。
少年扯着女孩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压在水里,挣扎间女孩腿被锋利的石头划破,鲜血涌出染红水面。他偶尔会松松手,让女孩浮上来喘一口气,然后又用力把她按下去,像是逗猫逗狗一样,笑着看女孩垂死挣扎。
这样一起一落,水花四溅,少年俊目修眉,笑起来俊美儒雅,却让人不寒而栗。
秦卿如坠冰窟,恍惚间好像听见声声姐姐,但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不知道过多久,少年离开花园,满园的花早就凋谢,落满小径。
女孩没有再出现,黑色的池水上浮着一只小猫的尸体。
然后秦卿猛地醒来,冷汗涔涔,惊慌地环顾四周。
原来只是一场梦。
月光从窗台倾泻,她坐在床上,没有开灯,怔怔坐了会后,猛地把薄被扯开,雪白如玉的小腿上,一道伤疤像蜈蚣狰狞,像是一个永不醒来的噩梦。
她抱住腿,把头埋在膝盖,隐忍而不发一言。
两天后,余心月站在天裕大厦楼下,仰着脖子在数到底有几层。
一、二、三、四
月月!
数到一半突然被打断,她笑眯眯地回头,好脾气地打招呼向雪姐姐。
向雪上下瞅她半天,问最近不开心?
余心月眨巴眨巴眼,满脸茫然无辜,哎?没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