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笑笑,毛茸茸的脑袋拱着她的后背,像个大型狗狗,那你去做吧。
余心月犯难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余心月红着脸小声说又想抱抱姐姐。
秦卿一愣,脸颊发热,长久的陪伴让她们相处宛若亲人,但每每听到余心月说出这样坦诚的话时,她还是不由自主有点慌乱,随即无奈摇头都这么大了
怎么还像个小孩?
余心月哼哼我还是个宝宝。
秦卿让开,鸡蛋要糊啦。
余心月不满地把哼哼声放大,不撒手道糊了就糊了吧,我吃。
秦卿
但秦总不愧是经过大风浪的女人,顶着后面一条粘人的大型犬,手依旧稳稳当当,把鸡蛋翻了个面。
余心月抱得够了,下巴抵着秦卿的肩,在她耳边笑嘻嘻地说姐姐真是我的缪斯。
秦卿嘴角不着痕迹地往上勾了勾,那你可是有很多个缪斯。
余心月嘟囔也没有很多个吧。
秦卿去拿碗。
余心月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熟门熟路拿出碗筷。
秦卿把鸡蛋放进香气腾腾的汤里,然后捞出一旁煮好的面条,雪白面条晶莹剔透,缀以几点翠绿的葱花。
还没等上桌,余心月就弯腰偷尝一口好香。
秦卿淡淡笑了笑。
余心月心道,没想到姐姐这么贤淑,幸亏当年搅乱婚事,没有让计傅得逞。不过秦卿这则婚事虽然黄了,星觉和光云到底还是联了姻。
只是把人从秦卿换成计长亭,计傅换成秦瑄煌。
那与她没什么关系了,本来这则豪门联姻就和她无关,只要不是秦卿,是谁都无所谓。
吸溜几口吃完面,余心月的眼神一直往地上那张纸上飘。
秦卿看出她的意图,道去写你的曲子吧。
余心月抓着她的袖子,不开心地说那你又要去公司吗?你又要丢下我一个人
秦卿揉揉她的头我不去。
于是两个人相对坐在沙发里,余心月咬着笔杆奋笔疾书,秦卿则是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一晃就几个小时过去。
等余心月再次抬眸,问姐姐,你最喜欢什么?
秦卿怔怔,深渊般黢黑的眼睛盯着她半晌,才道彩虹。
余心月喃喃那这首就叫《彩虹》吧。
大功告成,还要修修,总算可以应付童老师了,她往后一躺,陷在软软的沙发里,嘟着小嘴说姐姐,你不知道他有多严厉。
秦卿点头听说过一点。
前几年童宋创办自己的音乐学院,被称为世界最难考的学校,每年录取的学生少的时候才十几个,教授都比学生多。
余心月嘟囔,表情却没有多少埋怨之色,我这次跑回来,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我觉得我可以回来了嘛,可老师总觉得我不够好。
她就没看见童宋对谁满意过。
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他自己。相处久之后才知道,难怪他音乐听上去那么阴郁,在生活里,他也好像没有什么开心的时候,就算偶然展眉,也总稍纵即逝。
这几年随着两人的水平接近,他们的相处方式也从良师变成益友,一起探寻音乐奇崛瑰丽的世界。
秦卿道严厉点也好。
余心月轻轻哼了声,他一个人就算了,还喊人来车轮战我。
全世界一流的大师基本都去学院授过课,而他们无一例外,都对余心月流露出极大的兴趣。
于是可怜她小小年纪,被各个老师蹂躏来蹂躏去,好不容易终于让一批老师满意,新学年一开,得,又来一批新的。
秦卿笑笑,茶几上手机忽然震动。
她垂眸看见上面的名字,朱羲。
余心月也看见了,眉头一皱,眼睛眯起,杀气如果能凝成实质,恐怕能将手机撕裂。
三秒后,秦卿掐断来电。
余心月心头一喜,想,姐姐果然看出我不开心,她转念又道,或许是心虚呢?
但朱羲没有再打来,她们也默契地没有说起她。
余心月坐到秦卿身边,抱住冷落一旁的趴趴熊,姐姐,你是不是后悔和我签合同啦?
秦卿没有。
余心月揪着熊耳,当时就不该和天裕签的,我也没有想到会在外面这么久。
这十年不仅学音乐,她也将公司的业务扩展到海外。
墙内开花墙外香,国内没几个人知道秦时月,国外倒遍地开花。
余心月这次回来,也想重新在国内把公司运营起来,或许还能帮帮秦卿的忙。
秦卿道不用在意网上的言论,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她浅浅笑笑,你忘了,当年我说过,可以养你一辈子的。
余心月嘻嘻一声,把头埋在秦卿肩上,蹭着她撒娇道我想少奋斗二十年!
秦卿放下手头工作,揪了揪她的脸。
余心月傻笑,想到什么,又问原来姐姐也冲浪吗,我还以为你不上网的呢。至少不会去论坛看那些八卦。
秦卿不语,苍白的脸颊飞上抹红霞,而后清清冷冷的眸里,浮现浅淡的笑意。和余心月相关的东西,她总会去看一看。
余心月说这次我回来,是不是要续合同了?
秦卿点头,续不续没什么差别,反正天裕就在她手里,小孩想怎样都无所谓。
余心月笑笑嘻嘻地说那这次得按我的来。
秦卿依旧宠溺地满足她一切要求好。
余心月埋头,沁人心脾的冷香撞入怀中,她问那,下次合同不定十年了好不好?
秦卿眉尖微蹙,犹疑着说你想要多久?
余心月忽然戏精上身,脉脉看着她,如果要我给它定一份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没有斜阳向晚,没有断壁残垣,没有枯草连天,没有如电影里精心营造的场景,也没有如至尊宝那般,滴落在尘埃里的泪珠。
她的小姑娘狡黠地弯起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谎言。
秦卿心弦一动,几乎能够明白紫霞弃剑的原因。
对面的人是个小骗子,总爱笑嘻嘻地开着玩笑说着谎,可她的眼睛这么亮,像是天上的星星。她开玩笑的样子也这样可爱,说谎的样子也这样可爱,像是不谙世事的孩童。
其实小孩的每一个谎话,秦卿都看得明白。
她知道,初见时的楚楚可怜是假,深夜的无家可归也是假,那些女孩自以为是的小计谋,在她眼里一戳即破。
但对上这双清亮的眼睛,她总舍不得戳破,不忍心拒绝。
面前人有时候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有时候,又流露出看透世情的通透。
这样复杂而矛盾的气质,奇怪地杂糅成一个简单而纯粹的人,有双孩子一样的眼睛。
秦卿定定地盯着余心月看,看得余心月都有些不大好意思,笑容慢慢褪去,身体也坐得笔直哈,我开玩笑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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