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至少再多玩两天吧,我去给你开间房。
颜瑜做事情是莽撞了点,又是这么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顾良夜看出她很看好楚忱,否则也不会撮合她们,毕竟她和颜瑜才是多年的真感情,如果楚忱不好,颜瑜犯不着把这个人往她这里塞。
想明白那些,顾良夜便不怪颜瑜昨晚挑事了,反正这些年家人们也没少插手她的感情,只不过她不愿意,所以就也没有人能真的插手。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得了吧,你生病也不能到处跑,而且不是又要编曲又要教琴吗,也许还要恋爱,哪有功夫管我?我还是识趣的先走了,总归家里的老头子是很欢迎我的。
和以前无论做什么都要拉上顾良夜一起不同,这一次,颜瑜的态度十分坚决,任顾良夜如何挽留都不愿意呆在这里,而且,顾良夜总觉得她有种意兴阑珊的味道。
确定她是真想走了,顾良夜就不再勉强,送她去了下边。
对她好点。以后你们要是成了,记得请我喝酒。倚在特意为此行而挑选的高底盘越野车上,颜瑜似真似假地对顾良夜道。
顾良夜蹙眉:还喝酒?
下次不让她陪我喝了,你陪我,不喝醉就别想走。
好。喝多少我都陪你。
心怀愧疚,顾良夜很认真地答应了。
这死女人!赔礼都陪的那么含蓄。
颜瑜笑着看她一眼,坐进车里头也不回地开走了,只留下一条被扬起的长长灰尘。
驶离小镇很久,眼前景色都荒芜了,颜瑜的车才忽然地停了下来,她想起一件事情,掏出包一看,得,那条项链还躺着呢。
她懊恼地拍拍脑袋,考虑很久,还是没有再刻意回去一趟,把项链交给顾良夜。
晚上八点半,楚忱准时到了顾良夜房门外,还未按铃,门就被打开了。手上拿着曲谱的女人看着她,赞许地说了一句:很准时。
怎么能不准时?楚忱从八点钟就在看时间了!她迫不及待地走进去,直到这时,才终于放下心来,姐姐没有走。
而且她还愿意继续教自己。
光是这样想一想,楚忱脸上的笑容就不住地加大、加大,渐渐成为一个比夏日朝阳还要灿烂的笑容。
看着有点傻。
顾良夜看看她,不动声色地想到。
但是可爱。
楚忱乖觉地坐到了钢琴前,水灵清澈的眼睛盯着顾良夜:顾老师,我们从哪里开始?
顾良夜把曲谱翻到那一页,在她身边自然地坐下来。楚忱没想到经过昨晚那件事,她还会靠自己这么近,身体略微僵硬了一下,坐得愈发笔直,看着就像一个被老师抓到的乖学生。
顾良夜指了指曲谱:上次教过你的,你先练习吧,我在一边看着,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我会直接指出来。
楚忱点点头,柔弱无骨的手搭在琴键上,按下,却是很有力量的。
音乐在空气中流淌,成为优美的丝带,环绕在两人之间,顾良夜忽然开口:我今年二十七岁。
怎么忽然说这个?楚忱弹钢琴的手停住,奇怪地看向顾良夜,女人低头看着琴键,睫毛微微地颤动,在眼角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看不到内心的想法,她对楚忱说:继续,不要停下。
哦。
楚忱听话地继续弹奏。
我家结构很单纯,一个妹妹,两个妈妈,更上一代只剩爷爷还健在。
钢琴声不停,顾良夜清润而温柔的声音夹裹在音乐里,传递着许许多多的信息。
她在介绍自己,楚忱渐渐明白过来。
我的身体不太好,以前患过重症,后来病好了,但是身体确实要比常人差些。
她说的这些,楚忱都知道的,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听话地继续弹着琴。音乐在流淌,而心里有潮汐在不平静地翻涌,隐约猜到姐姐的想法,楚忱的心又砰砰地跳起来,甚至弹错了好几个音符,可是刚刚还说会立刻纠正她的女人却充耳不闻,继续同她说着话。
我没谈过恋爱,对待感情方面的事情,可能比较冷淡。
我想......我是想......如果这些你都不介意,我们可以试试一试。
话未说完,一声刺耳的咚音传来,乐声一下子停了,楚忱两只手死死地按在琴键上,转头看着她,俨然已是要哭出来的模样。
顾良夜本意是借着琴声掩饰一下自己的紧张,毕竟她也是第一次说这种。音乐停下,她就也卡顿了一下,之后自己伸出手来,按动了琴键。
比之刚才要优美许多的音乐倏然在房间里响起,楚忱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她看着顾良夜,着急地催促她:我们可以什么,你说呀。
顾良夜手上动作不停,看着平静,但其实也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之后才把那句话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我们可以试一试。
第54章 开始
她的唇, 柔软得不可思议,轻轻地贴在顾良夜的嘴唇上, 像是一片花瓣翩然而至。熟悉的雪松味扑面而来, 顾良夜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亲昵地凑过来, 与自己紧紧地贴在一起, 经过昨夜,两人的嘴唇都有些红肿,这样紧贴着,其实有些痛了, 但是纵然疼痛,顾良夜也没有一下子推开她。
好像连呼吸都忘记了。
一分钟的寂静之后, 顾良夜退开一些,微微地喘着气:太快了。
快吗?
楚忱在心里叹息一声,哪里快了?太慢了才是。她等这一天等了五年, 五年, 将近两千个难熬的日夜, 直到今天, 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再靠近她的良夜。
真的不快的。
她欲语还休地看着顾良夜,伸开双臂, 抱住了女人,两人的柔软贴合到一起, 陌生的触感让顾良夜悄悄地红了脸, 而楚忱则泰然自若地抬起头, 轻轻地蹭了蹭女人的鼻尖。
是那样的自然,好像已做过很多次。
不是接吻,正是恰好的尺度,顾良夜垂眸,抱住了她的脑袋,手指陷进她深黑微凉的发里,有些笨拙地、也蹭了蹭她。
不知道这个简单的动作又扯动了哪根心弦,楚忱的眼眶微微地发红,她努力把眼泪憋回去,认真地与顾良夜对视:我今年二十四岁。
顾良夜听见这话,便知道楚忱要做什么了,她期待着看着楚忱。
我家现在就我一个人了,没有别的什么亲戚。以前本来还有我爸,就只有他,我十九岁的时候,他因病去世了。
也就是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意思了。这大大出乎了顾良夜的意料,楚忱平时看着那般张扬自信,明明像是受尽宠爱而长大的,却原来,亲缘线如此单薄吗?顾良夜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探究,只有担忧。
楚忱看懂了她的眼神,吸了吸鼻子,无所谓道:我爸他......对我不好,所以他走了我也不伤心。他对自己也不好,所以他走了我也不意外,他生了重病,一直以来都很痛苦,也许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你不要觉得我绝情,我、我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