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夜略微感到有点无奈。
不过是见第一面,她自认也没有什么暧昧的举动,怎么这学生就这样了呢?果然是年轻人吗?她看自己的眼神里有痴迷,却并不是爱。
只是被表象迷惑了而已。
顾良夜清楚这类人的心思,因为她也收到过很多这样的爱意。但这些都不能打动她,她清楚自己没有义务为来的这么草率而迅速的爱负责。
因此她也很直白地回答了:有的,我已经有恋人了。
她说的是恋人,比对象的程度要轻,却更为浪漫的一个词汇。
那女生低呼一声,露出失望的神情,顾良夜却还嫌不够似的,跟她道:我的恋人,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很喜欢她,以后也想跟她白头偕老。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思念和温柔,是跟先前的温和很不一样的,单单只是看着,女学生都能感觉到她对她口中的恋人的爱意。
失落与无力交织在一起,女生忽地涨红了脸,说了句:不好意思。便匆匆跑掉了。
顾良夜笑着摇摇头,没把这插曲放在心上,在走廊中走着,不时往正在上课的教室里瞟一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但是走进这里以后,心中那种紧迫感愈发强烈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一般,驱使她一层楼一层楼往上走。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
而且......她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却好像对这里并不陌生,虽然她确定她没来过,但就是有股熟悉感。
是因为这是小忱的学习场地的原因吗?
第100章 她的过去
思索着走过一间间教室, 偶尔扫过教室里上课的景象, 学生们分散地坐在各自喜欢的位置上, 教授在讲台上讲课,有些教室热闹,学生们讨论的声音仿佛要掀翻房顶, 有些教室安静, 学生们沉浸在教授所给予的知识里, 奋笔疾书。
恰如当年。
顾良夜的心情奇异的平静下来, 她走到六楼, 想到还有很多楼层, 不由加快了脚步, 行至一处拐角, 正要上楼时,忽然听见一旁的教室里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这声音似曾相识,让她不自觉地顿住了脚步,侧耳聆听, 这次听的更清楚了,那个声音说:下面我们来分析一下, 一个综合素质能力高超的士兵, 是否能够做到凭一己之力扭转战局。
这个熟悉的问题犹如一块巨石砸落在顾良夜面前,将她震得几乎无法言语。
她曾梦到过的,就在前不久前。可是怎么会呢?那是梦啊, 为何她梦中的问题来到了现实?
带着悚然与疑惑, 顾良夜犹豫着转了方向, 在那间教室后门站了一会儿,之后走了进去。
她正因那个问题而晃神,因此没有注意到,随着她自后门走入,原本在讲台上口若悬河的教授忽然间没了声音,仿佛被什么掐住了脖子,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直到她落座,才在满座哗然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只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了。
因为教授的反常,顾良夜收到了许多的注目礼,学生们或扭头或转身,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走到后排、落座,目光中显露出一些惊艳与疑惑,因为她而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你见过吗?
肯定不是学生,你看她没穿制服,而且看起来也不像学生。
是新来的讲师吗?可是她看起来太年轻了吧。
我觉得她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看过似的。
你见过?不可能吧......
课堂小小地热闹起来,虽然顾良夜明显不是他们班的学生,但她安安静静坐在后座,也没人去赶她,东大是开放式教学,平时不排斥学生蹭课,偶尔有些社会人士默默坐在后几排听课,教授们也不会赶人。
教授仍然在讲台上讲课,然而节奏仿佛有些乱了,这种情况直到他开口让学生起来分析这个问题才好转,这是个较为活跃的课堂,教授一发问,便有好几个人举起了手,他在里边随意点了一个人,那学生作答时,他似是聆听,然而目光仍然时不时地扫过顾良夜。
跟这个问题一样巧合的是,那学生的观点和顾良夜梦里的女孩有些相似,而周围的学生经历过一开始的注意力转移后,又渐渐被那学生的作答吸引,大部分人都是点头,不难看出,她们也是很推崇这个观点的。
顾良夜在心中叹了口气。
自己在梦里与那教授的讨论仿佛仍在眼前,如果此时她站起来,仍然能够条理清晰地陈述出相反的观点,然而她却没有答题的心思,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一直看着那个教授。
这个教授让她更加在意。
因为这极其熟悉的上课场景,她试图找出对方与梦里那位教授相似点,可是就跟以前一样,她记不清梦里人的模样,明明以前只是针对那女孩,但现在就连梦里教授的样子也想不起来,只觉得这位教授跟她梦里似乎真是有些相似,尤其是声音。
但是又怎么可能呢?
而且......她又不是单兵作战系的学生,也从未学习过这门课程,为什么她的梦里,竟能准确的梦到人家上课的论题呢?
顾良夜坐在下边想了会儿,头便疼起来,起先只是轻微地疼,后来随着深入而变得似乎快要胀裂,她难受地捂住脑袋,很久才缓过神来,这时她才发现已经下课,学生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那位教授还站在课堂上,静静地看着她,见她看过去,对她招了招手。
头又疼了起来,顾良夜犹豫片刻,如梦里那般地走上讲台,到了教授面前,
大约是看出来她的痛苦,那教授主动地开了口:你不是我们班的学生吧?
似曾相识的对话让顾良夜心神一震,好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您好,我叫顾良夜,曾经是
我知道你,顾良夜,指挥官系的优秀首席,陨落的天之骄子。
我得意门生的女朋友。
教授将这一句话咽在心里,与顾良夜道:老赵他们现在还经常跟我提起你,每次提起都十分痛惜。那教授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有着年轻人很少有的儒雅,站在顾良夜面前,眼中是长辈的善意。
顾良夜立刻猜到对方口中的老赵应该是她的导师赵立人,当年,赵教授的确很是看重她。
可惜后来......
顾良夜定了定心神,对那教授道:原来您知道我。
自然是知道的。你当年......唉,真是可惜。你后来都没有消息了,过的好不好?这次回来,去看过老赵他们吗?
教授眼神中露出一些惋惜来,他眼中的惋惜太多太多,倒有点不像是一个教授对自己朋友得意门生陨落的那种惋惜,而是仿佛还带有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这些东西,顾良夜此刻还看不出来。
顾良夜诚实地解释了一句:我现在过的很好,只是羞愧于辜负了导师们的栽培,所以这次回来也没有脸面去见他们。
哪有老师会因为意外而去苛责学生呢?
教授看着她,微微地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些鼓励来。顾良夜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其实道理谁都懂,但是如果此刻面对的是那几位曾经倾力教导过她的导师,她自认做不到像现在这般平静,也不想再去戳一戳导师们的伤口,便想着最好还是不要再去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