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瑗心里有谱,知道了季玦暂时还没有看上的姑娘。
不料季玦想了想,又道:若真的要成婚,不必是什么大人物的女儿。
大人物的儿子江瑗笑容定格。
也没必要有多好看。
自觉俊俏好看的江瑗缓缓收了笑容。
季玦又思考一番,道:只要品格不错,识字读书就好了。
江瑗有些震惊。他想着季玦这般高华的人,鲜有人配得上的,可季玦自己对伴侣的要求,竟然如此宽泛。
只有这些吗?
再多的话,季玦给茶壶里添了水,又道,懂些药理就最好了,懂的不多也无妨,我可以教她。
江瑗震惊地盯着季玦,而季玦毫无所觉地做总结陈词:对,这么一想,我可能会娶一位医女?挺好的。
江瑗喝了口茶,心绪复杂。
季玦随意道:殿下呢?
江瑗用手撑着头,沉默片刻,看着季玦的脸,笑道:要有斜飞入鬓的眉。
季玦想到时下京城流行柳叶弯眉,江瑗喜欢的这种姑娘确实挺难找的。
眼睛要冷,还要像琉璃一样。
殿下不愧是殿下,要求确实很高。
鼻子挺一点,嘴唇薄一点。江瑗又道。
要对着旁人冷脸,不苟言笑,对着我像春日融雪,满心只我一个。
谁见了殿下,不会满心只有殿下呢?季玦笑道。
我亦这样想。江瑗歪了歪头。
不光要相貌好,我还要他惊才绝艳,作诗赋文无一不会,弹琴点茶无一不好。
胸有丘壑,机敏淡定,脾性温和,宠辱不惊。甚至贫贱不移,富贵不淫。不汲汲,不营营,沅芷澧兰,和光同尘。
季玦失笑,然后感叹道:殿下想找个完人啊。
江瑗也看着他笑:是呀,季小郎君,我想找个完人。
这样的好姑娘,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是啊,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江瑗看着季玦,又问道,你觉着,我配得上吗?
季玦认真思索,笑着说:殿下也不差,自然配得上。
天色已晚,季玦点了烛台,照常问道:殿下今日留下过夜吗?
江瑗摇头:不了。
府中有事?
是呀。江瑗道。他一边说,一边心想自己果然别扭了不少。
那我便不送了?
江瑗正想告辞,却又依依不舍,不想走了。
他磨磨蹭蹭,又看着季玦道:我再留一会儿?
既然府里有事,还是尽早回去,耽搁了便不好了,要是宵禁时还未回去,又平添一道麻烦。
那我走了?
走吧。
我得空再来看你。
季玦忍不住又笑了,江瑗每天都有空。
江瑗出了东十字街,竟然觉得心旷神怡,连脚步也轻快不少。
元宝正在街口等着。
江瑗停下脚步,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绿绮掀开车帘,冷冷道:怕您宵禁夜奔,被参上一本。
江瑗上车,也不理绿绮,神游物外。
他又想到了季玦那些话。
绿绮。
殿下有何吩咐?
你打发个人去太医署,把赵太医给我绑来。
第44章
崔清河的病终于好了。
他赋闲数日,闭门不出,待皇帝把官场齐齐清洗一遍后,他的病恰到好处地好了。
户部换了血,他也没半分表示,出府的第一件事是去安乐坊喝了一道老鸭汤。
天气渐渐热了,他吃饭吃出额头几滴汗,鬓角微湿,显得面若敷粉,唇也愈发地红。
旁边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有人拉开椅子坐下来,然后斜刺里伸出一只手,一方手帕递到他面前。
他视而不见,依然慢悠悠地吃饭,饭毕,才拿过那张帕子。
擦完脸才转头,便看到田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敏之。他说。
你今日竟然会好好说话了?田拙奇异道。
崔清河皱了皱眉,道:我是好好说话了,你又不好好说话。
拜访你你关府门,出来了也不找我。
崔清河勾唇而笑:你不是猜到我会来这儿?
田拙点点头:我来笑话你。
田尚书自投罗网啊。崔清河靠在椅背上,假模假样地叹惋。
嗯?
贵人多忘事,您忘了您打赌输了,欠我的夏衫还没还。
田拙闻言,也靠在椅背上,打开折扇扇风,语气漫不经心:锱铢必较,小肚鸡肠。
崔清河往田拙那边凑近,想蹭点儿风,还不忘怼道:食言而肥,背信弃义。
田拙无意识地把扇子往崔清河那边拿,又扇了两下:我岂是那等言而无信之人?
他扇完了才反应过来,猛得把椅子拉远:你离我远点儿。
崔清河捧着冰镇酸梅汤,面无表情道:那我的夏衫呢?还要我去你家要账不成?
那倒不必,明儿我叫人给你送去。
崔清河挑了挑眉:您没忘那就最好。
还没到老来健忘之时,只是您自小华服锦衣,我不是害怕拿不出手嘛。
他这纯属玩笑话,崔清河却挺认真:田尚书的东西,怎可能拿不出手?
田拙只好道:别说,就为这个赌,我可花了大价钱。你那个外衫用京城最时兴的夏天料子,叠上七次,能塞进两寸小匣子里那是两寸匣子吗?那是两寸金。
崔清河笑出声来:没穿过这么骄奢淫逸的衣裳吧?
还真没穿过。
我也没让你置办这么骄奢淫逸的衣裳啊。
田拙如梦方醒,恍然大悟道:不给你了,我留下穿。
崔清河笑得花枝乱颤。
等他笑够了,田拙才问道:明日来?
圣旨既然下来了,自然要去,崔清河道,他竟然没把我迁到外地去。
平调也挺不错的。
世事难料,明日'我便到你的礼部去,我们把交接做好,至于户部,都这些日子了,你应该熟了?
田拙点点头:是挺熟了,科举方毕,礼部能清闲点。
皇帝把他们的职位调换了一下。钱袋子让保皇党管着没错,把崔清河挪到礼部去,谁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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