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别乱喊!什,什么夫君不,不夫君的。再,再说了。谁,谁同你拜,拜堂成亲了?昨日上花轿的不是你,险些同我拜堂的人,不,不是你。跟我洞房的人,更,更不是你。也不是我将你接到府中的,怎么,怎么就已经成婚了?谁将你接到府中,你,你找谁去吧!
梁慕瑶到底是侯府嫡女,何曾听过这样的浑话?
什么叫谁将她接回的府中,便让她去找谁?
修养再好,此时听了唐小棠这一番话,也不由地气得发颤。
夫君
夫君这个称呼,若是哪天从谢瑾白口中说出,唐小棠自是要高兴地上天,可眼下听着梁慕瑶微带着幽怨地唤出,他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你,你要不先把衣衫给穿,穿起来吧。
妾身已经穿好了。
梁慕瑶幽幽地道。
在两人转过身去的时候,梁慕瑶便已经穿好了衣服。
谢瑾白竟是同唐小棠一同回的房,是梁慕瑶所始料未及的。
因为担心发出声音会被察觉,故而她始终不敢将衣服穿上,只敢掀了被子,赤足下了地。
闻言,唐小棠先试探性地转过身,见她确实不再是衣衫不整的模样,这才拉着谢瑾白一同转过身,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梁,梁小姐。你想要什么?
梁慕瑶神情受伤,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你原先的婚,婚配对,对象不是我,是我兄长。临近婚期,你们侯府却忽然变卦,给,给我爹写了书信。不,不要拿什么,当年,原本就是订的你我的婚事,这一套来,来敷衍我。倘若你们侯府,当真有心遵守前诺,当年根本不会答应杜氏。更不会这么多年过去,前段时间,才,才提。
我,我兄长已经是,是个举人。你们侯,侯府放,放着举人,不要。非要同我成,成婚。你们想,想要什么?我嫡子的身份?还是,我母舅家的势力?又或者二者,皆而有之?
说到最后,唐小棠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唐小棠在被他阿爹软禁的那段时间,就曾想过,兴远侯府究竟为什么要在临近婚期的档口,提出当年的那桩事情来,逼得阿爹不得不践守前言,将原本婚配对的对象由兄长变成了他。
不是唐小棠妄自菲薄,他跟兄长之间,抛却嫡子这个身份,一般人只要没瞎,都知道选哪个。
但是当年兴远侯府既然已经答应了杜氏的提亲,那么多年以后,应该便不会是因为兄长庶出的这个身份而悔婚。
思来想去,应该是同他的母舅势力有关。
唐家小公子,果然不像外界传说地那般,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
梁慕瑶的心反而大定了下来。
唐小棠果不是个蠢物,如此,她便赌对了!
捕捉到梁慕瑶眼中的觊觎,谢瑾白眸光转冷。
夫君误会了。婚配之事,妾身一个女子,如何能够做得来主?祖父为何临近婚期改变主意,妾身实是不知。妾身只知,既是祖父将妾身许配给了夫君,妾身便是夫君的人。此生,妾身生是夫君的人,死是
梁慕瑶这一番话,令唐小棠想起昨日谢怀瑜向阿爹求娶时,那番什么不求名分,只愿以此身陪伴他左右的说辞,那时,小玉哥哥也说了和梁小姐一样的话来的。
噗嗤
于是,在梁慕瑶说出同一番话言辞的时候,唐小棠十分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梁慕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红白交错。
她实是不知,自己究竟说错了哪句,以致惹得唐小棠这般这般令她难堪!
梁慕瑶眼底蓄上一层薄薄的泪光,好不楚楚可人。
喂,你,你别哭啊!
不管怎么样,梁慕瑶都是一个女孩子,唐小棠见对方要哭了,少不得有几分尴尬,反思是不是自己方才做得太过分了。
原来,这唐小公子,竟还是个会怜花惜玉之人么?
是个断袖又如何?
会疼人,也便够了。
梁慕瑶眼中的泪珠摇摇欲坠。
梁小姐。
从方才起一直没说过话的谢瑾白,在此时忽然出声,他不是你能够觊觎的。
这一瞬间,梁慕瑶觉得自己的咽喉仿佛被湿滑的毒蛇所扼住,惊得她连蓄在眸中的眼泪都不敢轻易任由它们滑落。
她睁着一双蓄水的眸子,惊惧地望着谢瑾白,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
梁慕瑶目光转而哀怜地求助地看向唐小棠,却发现,后者根本就没有在看她
小公子全部的目光,悉数只在谢瑾白一人身上!
梁慕瑶心中是又恨又恼。
离间不成,梁慕瑶迎向谢瑾白的目光,再不复风采的楚楚可怜,她拿出侯府嫡女的气势,谢大人,我才是未眠明媒正娶的正妻。
一个未曾拜过堂,也未曾圆过房的正妻?
每个字,都似带了了倒刺的冰刃,精准地刮过梁慕瑶脸上的肌肤,划出一道深色的血痕。
梁慕瑶唇瓣颤抖,她正打算反唇相击,却听谢瑾白淡淡地开口,梁小姐真当以为,自己能够毫发无损地于柴房被府中下人发现,是气运过人?
梁慕瑶花容失色,是,是你?!
谢瑾白缓缓勾唇,本大人有一千种令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梁小姐,可想以身尝试一二?
梁慕瑶心尖发颤,身子更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无人知晓,在她被绑走的一天一夜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即便是面对母亲,梁慕瑶都是三缄其口。
此时,昨晚的那些记忆悉数倒回脑海
老鸨装腔拿调的逢迎声,男男女女孟浪的调笑声,以及仅一门之隔的,令人作呕的狂狼声。
那一整个晚上,她都在心惊胆战,生怕那些人会发现她的存在,冲进来,撕毁她的衣衫
她以为绑她之人顾忌她侯府嫡女的身份,故而终究没有妄动,天真地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却原来,昨夜不过只是一个警告。
梁慕瑶毫不怀疑,倘使她真的将人惹怒,那么下一次,绝不再是简单地隔着一扇门,那些肮脏的、可怖的事情,会悉数发生在她的身上。
梁慕瑶身子发冷。
她终于明白,自己惹上了一个怎样可怕的对手。
梁慕瑶紧紧地咬住嘴唇,眸光惊惧地盯着谢瑾白,你,你要我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真的有人以为,小白昨日仅仅绑了梁小姐那么简单吧?
不会吧?
不会吧?
小白真不是什么善茬哈。
好像有不少小可爱挺同情梁小姐的,但其实,这件事情里头最无辜的应该就是糖糖了。
梁小姐是明知道糖糖的性向,还执意跟家里人的婚约,她的动机就不纯,对糖糖存利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