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谢怀瑜驾马车送他回俞府时,尚且好好的。
换言之,这人只能是昨日夜里受的伤。
既是为物体所伤,那么定然是出自逢生之手。
这人昨晚是先同逢生交的手,之后,在受了伤的情况下,不知因为何故,又前来俞府,来他的房中。
也不知在他房里待了多久。
还有,既是身子受了伤,为何白天还要去那早朝?
还要递上去那样的奏折,是存了心般折腾自己的身子不成?
唐棠越想心里头越没有个头绪。
过去,他自认为对谢瑾白的想法不是有五成把握,至少每次猜得都差不离。
倒是近日来,越发捉摸不透这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房间里地龙烧得正旺。
唐棠盯着谢瑾白敞开的衣襟,到底是没忍住,拿过床上他平日里看书喜欢盖在膝盖上的毯子,披在谢瑾白的身上。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夜深露重。
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唐棠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以为这一晚定然是要睁眼睡到天亮的了,未曾想,躺下后没多久,便袭上浓重的睡意。
没过多久,唐棠呼吸均匀,很快便睡着了。
睡梦中,唐棠再次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富饶的南江城郭,淳安。
夏风将欢腾的、热闹的鼓声,沿岸百姓为龙舟手鼓气的呐喊声传至淳安府衙的后院,传至床上养伤的小公子的耳中。
忽而,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如注倾斜。
连夜的大雨导致睡眠暴涨。
河岸的堤坝被冲垮。
洪水倒灌进城。
洪水卷起的巨浪,将房舍、树木、街道轻易地冲垮。
唐棠就被那汹涌的巨浪卷入滔天的洪水里。
他张嘴欲要呼救,大量的洪水灌入他的口鼻。
他的身体犹如无根之木,在巨浪里漂流,沉浮。
呼吸都被扼住。
未眠,呼吸,未眠!
朦朦胧胧之中,唐棠听不清谁在同他说话,但是求生的本能已然令他下意识地照着对方的话去做。他试着张开嘴巴,鼻子也努力翕合着,呼吸更多的空气,但随之而来的是更为汹涌的水流。
唐棠呼吸越来越来急促。
忽地,源源不断的空气,进入他的口鼻。
唐棠茫茫然睁开眼睛。
微亮的光线里,谢瑾白那张昳丽的脸庞骤逼他的眼前
他们二人的唇瓣赫然紧贴着!
作者有话要说:唐棠的梦魇情况,蛮严重的,
他身体不好,跟他忧思过虑,加上夜里总是做噩梦也有关系。
但是后面肯定会慢慢好转哒。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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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番外十五
唐棠瞳孔陡然睁大。
短暂的怔楞过去,终于反应过来的他,猛地将人推开。
谢瑾白顺势坐起身,低头关切地注视着他,现在可有好受一些?
唐棠眼露不解,不明白谢瑾白为何有此一问。
谢瑾白盯着唐棠,你方才梦魇了。
又是像昨日那样,呼吸粗喘,喉间发出绝望的呜咽。
这次的情况比甚至昨日要糟糕一些。
昨夜,他轻抚棠儿的后背,睡梦中,棠儿也便静静地平静了下来。
这次他的轻声安抚,却是并未起到多大的效果。
睡梦中,棠儿身子发僵,甚至出现了面皮涨紫,喘不过气来的现象。
他见情形不对,方才嘴对嘴,将气渡至棠儿口中。
拨开唐棠脸颊边上,几缕被汗水打湿的鬓发,经常梦魇?
谢瑾白的指尖轻抚过他的脸颊,微痒。
唐棠转过脸,避开了谢瑾白的视线,飞快地道,没有。
许是觉得自己答得过快,没什么说服力,方才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是偶尔才有罢了。
谢瑾白之所以如此这般在意唐棠梦魇的事情,是因为自两人分开五年后,在重逢的最初几个月,谢瑾白便发现唐小棠有梦魇的病症。
会一再梦见当日坠崖后掉入冷潭,在水中挣扎求生的情形。
少年时一觉睡到天亮,总是赖床的人,变得易醒,多梦,夜里还会盗汗。
谢瑾白发现唐小棠梦魇的病症后,便彻夜陪着,一旦唐小棠再次梦魇,便轻声安抚。
如此这般,一直到数月之后,唐小棠梦魇的情况才逐渐好转。
唐棠的梦魇,显然比那时要严重得多。
不愿谢瑾白再深究他梦魇之事,唐棠转头看了眼窗外,发现天光不知何时已然微亮,谢少傅今日不必早朝?
小唐大人的嘴,可比小公子的嘴难撬开多了。
谢瑾白也没指望在这短短数日,便能彻底令唐棠对他敞开心防。
他顺着他的话头道,这几日都不必去了。
唐棠吃了一惊。
他手肘撑在床上,坐起身。
谢瑾白搂在他的腰间,扶了他一把,又替他将软枕垫于身后。
唐棠此时也没工夫去计较置于他腰间的逾越的那只手,追问道,为何?皇上降罪于你了?
磨之不是说,只罚了俸禄么?
莫不是,还罚了其它?
谢瑾白却是转移了话题,时辰尚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可是因你执意要辞去首辅一职之事,惹怒了龙颜?
谢瑾白懒懒地道,嗯。罚我在家思己之过,非有旨意不可随意外出。
因着余琢只提及因谢瑾白上奏表明愿辞去首辅一职同皇上起了争执,一字未谢瑾白还被禁足一事,是以唐棠是全然不知这件事。
寻常大臣若是惹怒了天颜,被罚在家思过,哪个不是愁眉苦脸的?
退一万步说吧,便是不愁眉苦脸,又有谁敢前头皇帝才下了旨意,这头就悄摸着出门的?
这人的语气听起来,倒像是小时候他被阿爹罚禁足,转个身就出去野去了,半点没有当一回事。
谢怀瑜,你可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若是被人知晓
嘘
谢瑾白一只手勾着唐棠的纤腰,另一只手食指点他的唇上,眨了下眼,所以,小唐大人千万莫要告发怀瑜才好。
唐棠拍落谢瑾白的手,顺道,也将他那只一直逾越的手给拿开,冷冷地道,本大人才没这般无聊。
谢瑾白弯唇浅笑,拱了拱手,如此,便谢过小唐大人了。
谢瑾白的衣襟昨夜就没有拢上。
他这么一躬身,一拱手的功夫,衣襟也便又敞开了一些,露出一大片匀称的肌理。
唐棠耳根烧红,你,你先将衣服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