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譁中,公主府司丞送來一壇貢品葡萄美酒,有人提議小酌怡情,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玩一玩時下流行的飛花令。
這在酒席很尋常,否則光用膳,哪來那麼多話要聊,皆是女子,不喝到醉就好。
「武姑娘,你出了名的能吟詩作對,我們哪好和你比。」
第三座位的武若蘭抿嘴笑道:「哪有,我會的可淺薄了,咱們都是承了公主和淑妃娘娘的情,來這裡見見世面增進情誼,若還要斟酌腹中墨水,不嫌累的慌呀。」
她說的大家心裡很舒坦,崔雁芙也馬上接道:「就是,還是借借老祖宗們的光好了。」
她家中武將多,她可沒那信口詩詞的本事,叫人比下去未免太難看。
背古詞就不同,總歸高低能接幾句。
葉蓁笑著拍手贊成,「對啊,我也對不上,背幾句還行。」
「那麼,就對上才能喝?」
「好!」
崔雁芙想了想,找了個最簡單的,「我們以月字為花,六一輪迴。」
席尾,市舶司使的李娘子朝左邊笑道:「蘇姑娘,這酒是好酒,我們尋常喝不到,你要接嗎?」
蘇輕眉擺手,她不能喝酒,上次喝完吐的多難受,再好再貴她也不想喝了。
因此,一圈遊戲下來,對面熱熱鬧鬧,連她身旁的娘子們都接了兩句,唯有她從頭到尾不說話。
自然也無人在意,她就安安靜靜,躲在芭蕉葉的陰影下吃了許多好吃的,大概陸遲吩咐過,端來的都是她愛吃的甜度,且她們這桌的菜餚上來時很暖和,吃的她胃脘舒暢。
蘇輕眉自得其樂,還挺開心。
另一邊,無論多麼簡單的雅令,行了幾圈後續令就變得難,大家熟悉的,能背的也都背的差不多了。
輪到柳凌霜端著酒杯,沉吟道:「華枝月滿,風卷簫聲稀。」
柳凌瑤喝的微醺,慢吞吞接上,「可憐九月初三夜!」
「花有清香月有陰。」
「我來,我來,簾卷一勾新月,怯黃昏!」
兜兜轉轉又轉到了首字,這次輪到崔雁芙要接,她沉吟片刻,「有了,月冷霜華凝!」
正此時,引路的丫鬟喚出一陣通報,「公主駕到!」
眾人放下手中物件,紛紛起身。
卻見一身月白圓領襴衫袍的陸遲抱著小公主姍姍來遲。
男子高挑的身影,長腿闊步走上台階,他姿容俊美,衣著禁慾,側顏能看到明顯的喉結和鋒利瘦削的下顎弧線,比佳釀還能擾人心神。
尤其是他頸上有一道紅痕,斷斷續續,似是與女子親昵時被指甲劃傷,哪怕崔雁芙明知那是小公主弄出來的,她依舊面紅心跳。
她也好想抓他。
男人單手抱著的小公主五歲,長得肥嫩,手裡攥著兩顆糖,黑曜石般的小鹿眼張望下面,撲閃撲閃的,很是惹人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