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哪裡做妾了?
好在最近,張知禮被判流放後,峰迴路轉,他春風得意,竟是踩了狗屎運搭上了宮裡做皇商的路子,八字未有一撇,已足夠讓他有盼頭,嘆一句苦盡甘來。
所以在急匆匆出來看到蘇輕眉時,他真的愣住了好幾息。
「輕眉,你……怎麼回來了,他是?」
「你問我是誰?」
穆琒瞬時間狠色盡顯,像是炸毛的雄獅,在蘇輕眉眼中,舅舅發火時和陸遲有不一樣的煞氣,是那種經歷過硝煙生死,從萬人坑裡爬出來的成熟男人氣場。
和他的雙刀一樣,平常被他斂在劍鞘,此刻拔出帶了刺目白光。
他怒吼道:「我是李明玥的哥哥!」
蘇文安聽言呆滯住,他故去的髮妻是有個哥哥戰死,要不是以為妻家絕戶,他也不敢當時在妻子剛生完女兒,就帶劉氏要進門做平妻。
他難道沒有委屈嗎?江南素以柔為美,娶李明玥時,他冒著她克夫的風險,洞房那晚也是硬著頭皮喝醉了才成事。她自己想不開怪誰?
但這些話,他不敢說。
「大,大舅哥。」
穆琒衝上去揪住他的領子,「閉上你的臭嘴!」
他壓下嘴邊髒話,回頭朝蘇輕眉擠出個難看的笑容,「眉眉,聽舅舅的話,去門外等,舅舅和你父親有話要聊聊。」
「嗯。」
蘇文安預料到了後果,忙揮手喊道:「輕眉,眉兒,你別走!」
蘇輕眉沒搭理他,帶著綠桃站在官道上,背後的大門虛掩,想起了那天她想來求父親拒絕張成魁的納妾要求,耳邊不再是他和劉氏的歡笑,變成他悽慘的哀叫。
穆琒殺的人數不清,他的性子沒有那麼多彎繞,知道妹妹的苦楚後,他不把蘇文安先狠狠打一頓都做不了其他的事。
蘇輕眉曾以為她會心軟,她沒有。
身為女子,她有那麼多無能為力,蘇文安答應將她賣給張成魁時她就對父親徹底死心,一滴淚都不會為他掉。
「走吧,綠桃,我們去看看鋪子。」
「是,小姐。」
……
—
蘇輕眉啟程的第二個深夜,陸遲著寬長官袍從都水監走出,上了停在路邊的馬車,李焱和啟明則站在車後窗下,看到世子的指端撩開窗簾,仰頭喊了聲:「世子。」
李焱道:「屬下疏忽,穆琒是蘇小姐的舅舅。」
李焱當日送蘇輕眉去上船時自知錯漏,立刻到天下居查探,方曉得蘇小姐見的正是穆大將軍,此次去江南,也是和穆大將軍同去,再結合家中氣氛和先前綠桃偶爾的說漏嘴便能估計到。
陸遲肩靠在廂壁,淡聲:「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