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如她所言,坐在她的對角,「你說,到底為何生氣。」
蘇輕眉垂著眼瞼,欲言又止,最後忍不住道:「你吃味,我明白。你和那時不一樣了,我也能理解,我不算生氣。」
她其實不是生氣。
她猜得到陸遲怎麼想,嫁作人婦,還有什麼好矯情,何必如初次那般溫柔挑時機。換作其他時候也就罷了,她說了有正事,他硬是不肯停。
比起從前油膏都要備十幾盒,他確實是變了。
雖然……她也沒受住誘惑,被他逐漸帶偏,但事後回想起來就是很心酸啊。
被喜歡,卻不再被珍惜呵護的心酸。
蘇輕眉白日和表姐細聊過,有關何時和陸遲說清楚,她有私心,想等半年後她的三艘航船回來。
陸遲是對她好,可他沒有絲毫改變,能下蠱留住她的人,要她怎麼相信他能如表姐那樣,放手讓她獨自去江南,他甚至連她多看一眼陌生男子都要記在心裡與她算帳……
是以她總想著,再拖一陣,他既以為她嫁過別人,這份心酸,是她自找的。
陸遲聽到後半句,明白她在胡思亂想,他揮開茶几,輕鬆將她從廂椅的一側,拉到他面前,低聲道:「覺得我不珍惜你,問我就能解釋,你光跑有何用。」
「嗯。」他就會說好聽的話。
陸遲聽她悶悶的,便知說中,反倒笑了,「蘇姑娘,何時那般在意我對你的態度。」
蘇輕眉扭頭,「我嫁人了,你還喊我姑娘。」
「我要怎麼喊就怎麼喊。」
蘇輕眉不記得醉酒他喊過她這個,印象里他很久沒喊她姑娘了,不知為何,這簡單的一個肯定使得她滿腹委屈找到了宣洩口。
她的眼眶微微一紅,小聲道:「你那樣蠻撞,我都快疼死了,你不知道嗎。」
陸遲見女子不再排斥,輕柔抱住她,下顎抵向她的額頭,「我知道,這次是我過分。」
她生疏的狀況,他怎麼可能沒感覺,雖然有些奇怪……
「哦。」那還說珍惜呢。
「……」
陸遲對她那副可憐模樣無可奈何,湊在蘇輕眉耳邊,咬牙道:「聽不懂話是麼。你非得要我與你說的多直白露骨,是,我太久沒碰你了,席上已快忍不住,的確我猜過你不會那麼疼,但即使了解,難道當時的我能緩的下來?」
他進那間房,就必然會和她成事,她再刺他一劍都沒用。
蘇輕眉止住憂傷,面紅道:「我說了要去前院。」
「去前院做你的穆少夫人,你在那種時機說這句,不就是激我嫉妒。」
那個時刻,他這種連馬車都不願同乘,素有潔疾的人,想的卻只有占有她,覆蓋她身上所有別的男人留下的痕跡。
他吻她那晚,就已說服自己不問從前,可她以後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