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不是穆琒認為可以就好,時勢不准。
「就算我跟爹你一路,你也不會再讓我去前鋒,在你心裡,我是女子,就只能回去陪我娘。」
穆琒閉上眼,沉聲道:「對,是女子就該留在家中。」
「我娘從軍,才救了你。」
「她錯了,不該救我。」那她就不會瘸了腿壞了耳朵,可能嫁給更好的男人。
穆青羽不知為何,聽到這釋然地笑了笑,她沒再問下去,走到門口時,回頭說了最後一句,「爹,對於我不是男兒這件事,我設想過你知道後的反應,我始終以為這樣沒有不好,但是,對不起,我好像讓你失望了,是青羽不孝。」
穆琒抬頭,門旁已空,她走得乾淨利落,一如她的脾性。
男人眼角閃光,「青羽……」
……
穆青羽回到自己屋子中,解開褲腿,腿上的血泡流膿,和褻褲緊貼在一起,她咬著牙,面不改色地撕開和皮肉粘結的布條,滋啦聲刺耳,她視若無睹地卷到腿根,拿藥抹上去。
她趕得這樣急,兩旬前就到了涼州作籌備,不過今天才來靖城。
婁晁走進來時,穆青羽剛塗完部分,將褲腿扯下一點,露出一截沾了血水的蜜色肌膚,她淡定喊了聲,「三叔。」
「嗯。」
婁晁不苟言笑,語氣卻中掩不住關心,「打小就跟你說的,血泡要當日挑破,你跑的再急,一炷香都抽不出來?」
「想早點到。」也確實抽不出來。
婁晁坐下一邊,「別怪你爹,他不知薛元緯的打算,但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和大哥失望。」
很多年前受過婁晁恩惠,後來留在薛元緯身邊的親隨月余前偷聽到一個消息,思忖再三告知了曾經的救命恩人,婁晁寫信給穆青羽講清了此事,她才會那般急迫地趕回來。
「三叔,等我爹啟程去西邊,就按照我們說的來,我和你交換,我守城。」穆青羽笑道:「放心吧,除非我失了心智,守住平磐等固州後援不是難事。」
婁晁點點頭,他交託給青羽,也是認為此事並不危險,正面交鋒的地方更難測死傷,但那是他們兄弟幾個的事,青羽的年紀對他來說就是個孩子。
婁晁提醒幾句走後,穆青羽也繞出衛所,偷偷到了右側屯田的堆草隱蔽處,那裡等她的是她數年收下的十餘位親隨。
如果蘇輕眉在這,會認出這裡面好幾個正是曾和表姐一塊教她騎馬的少年們。
穆青羽掃視橫排,「都按我說的,將我帶來的東西運進城了嗎。」
「少將軍,全運好了!」
夕陽餘暉下,穆青羽站在一排年輕男子面前,站在光里,她的聲音難得些許顫抖,「我再說一遍,進了平磐沒有活路可言。現在退出,我不會怪你們,留下的只能與我赴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