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琒依次打開看，僅僅第二封的開頭，眉頭緊皺。
陸錫在旁解釋：「事急從權，世子不得不讓穆少將軍的朋友蠱師在糧草里落蠱，相信現在已有百餘東胡人毒發，世子的意思，我們去藹谷也只攻打東胡，朐衍部落，同時派人對月氏假意求和。」
陸錫有點猶豫，「……月氏，有世子的眼線，自會接應。」
戎狄聯合看似人數眾多，實則大大小小部族數百個，行事蠻橫，小部落如一團散沙被威逼衝鋒，大部落互相防備猜忌，添一把火就能讓他們上下相疑。
穆琒展開第三封信，寫的是派去的人被斬殺，第四封寫的是派去的人沒被斬殺，看來陸子琅不在這，沒辦法即刻傳遞，不得不將發生的情況大致想了遍，用此類方式與他商量。
不管是否為了讓他的兩萬人馬，倉促到動用明令禁止的巫蠱和月氏的暗藏耳目，這些擺到明面上條條框框全是把柄，能做到如此，總歸有眉眉的緣故。
「穆大將軍，您和冀州的總兵有舊交情。」
穆琒看完信，邊燒毀邊道：「是，我會書信給他，就算有崔家卡著，三萬兵力也能要的出來，并州也可以借到，你有沒有最快的辦法送信。」
「有。」
穆琒了解青羽的脾氣和他一樣倔，下定了決心的事不會改變，他無法此時直接帶兵東行，那樣藹谷的長線就完了，數萬百姓的命同在他手裡握著。
再等一等，等他這裡結束，他一定親自去平磐告訴他的女兒，他從未對她失望過，一刻都沒有。
……
平磐城內的糧食可以再撐三五日，尤其穆青羽將絕大部分分給了城中剩餘百姓。
這半個月來，金玉跟京城時一樣整日跟在穆青羽身後，起初那幫年輕親隨還對他頗有微詞，可惜他們從沒見過這麼煩人的男子，煩就罷了，偏偏會做飯，一碗八成水的雜燴稠菜粥都煮的比平日好吃，吃人嘴短，嫌棄的話憋了回去。
黃昏停戰，隱約偶爾響起小範圍的衝突，眾人用完一天中的第二頓，四散開去做最後的準備。
金玉從灶房出來，掂了掂米糧袋子，「穆少將軍，粟米不剩多少，咱們明天開始煮米湯吧？」
穆青羽在擦她的劍，擦得鋥亮，「……嗯。」
金玉看她動作，走近輕聲道：「其實聶五一直盯著我問，我猜，他想探聽你哪日帶小隊出城。」
「是麼。」穆青羽心知肚明單打不是聶五的對手，陸子琅難道要聶五打暈她代替？他怎麼會想出這麼個法子，讓他的暗衛送命，她這樣做怎麼對得起陪她赴死的親隨和聶五。
其實，她昨晚和石頭他們決議，今晚是五日一休，對方一定會提防遇襲，是以他們決議將突襲計劃提前到明早，也就是再過幾個時辰，他們就要衝出城去送死。
穆青羽掃了眼房樑上的男子，「三日後，別告訴聶五。」
「哦。」金玉道：「我今晚能不能呆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