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安吃了塊油膩膩的肉,「陸遲,你既娶了我女兒,現在有何打算,是到我的綢緞鋪還是另有門生,總不能就靠著我女兒的嫁妝養吧。」
陸遲還沒回答,蘇輕眉先道:「父親,他沒空,要等明年的科舉。」
蘇秋雪嘟噥了一句,「姐姐說的容易,哪有這麼簡單能考上。」
劉氏朝女兒搖搖頭,蘇秋雪不甘不願的閉上嘴。
蘇文安接道:「雪兒說得對,功名不是你們想要就要的,我們春霖從小上江南最好的私塾,熟讀名家名典,他的老師時常誇他,你這個年紀倒是趕上明年和他一塊考,別到時候連個小孩子都比不上。」
陸遲業已束冠,比蘇春霖大上許多,他沒提自己是秀才,充其量是童生,和他兒子不就一樣麼。
男人又待說話,蘇輕眉蹙起眉,冷幽幽堵回去:「父親,春霖也不小了,幾次秀才沒考上,陸遲明年才第一次考。」
言下之意,春霖也別比不上個初考的人。
陸遲聞言無聲笑了笑。
蘇文安被她的話憋著火氣發不出來,要說他兒子平日是很聰明,可惜考運不好,他悶悶轉移話頭,「對了,你嫁妝裡面的田產作為女兒家不方便管,不如放在我這,我每個月撥佃租給你。」
「我可以打理,陸遲也能幫我。」
「你讓外人來幫?」
「他不是外人!」
陸遲難得尋到機會,補充道:「對,我是她的夫君。」
蘇輕眉紅著臉沒了聲響,蘇文安撇撇嘴,怎麼一來來兩個能說會道的,別的不提,陸遲頗有他當年吃軟飯的風範。他翻了個白眼,偏偏對面的書生泰然自若地繼續用公筷替蘇輕眉夾了塊咕嚕蝦,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使得他更為生氣。
女子懶得理父親,側過頭小聲,「你曉得我喜歡吃這個?」
「你在徽州時也吃這樣。」
蘇輕眉垂眸,「哦……」
……
這一天接下來蘇輕眉幾乎就呆在樨香院裡陪老太太,後來索性晚膳都沒去前廳用,三個人在小院等灶房簡單炒了五六個菜,開了一小壇酒,開開心心地吃了一頓。
黃昏回程的路上,深秋的夕陽斂去燥意。
馬車是陸遲找的,車廂很小,他們一併擠在後排廂椅,蘇輕眉因為喝了點果酒,且昨晚沒睡好,眼下被顛簸的昏昏欲睡,整個人不自主地往□□倒。
每次碰觸到陸遲,她就勉強清醒一下,調整成原本端莊的坐姿。
這般一直到第三次,男人抬起長指,點著她的額頭輕壓在肩膀,嗓音無奈沙啞,「別亂動,一起睡會兒。」
蘇輕眉不懂他哪來的力氣,觸著不痛但不容拒絕,她放鬆下來靠著,問道:「你昨晚也沒睡著嗎?」
畢竟她今天帶書生回蘇宅,擔憂父親刁難他輾轉翻側了一晚,陸遲明明睡得很熟,她偷偷望過一眼,他動都不帶動一下,再說他也沒喝酒啊。
「嗯,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