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嬌垂眸,摸了摸她的小腹,隨後端起黑乎乎的藥,一口氣全都吞了下去。
平日裡這藥便是格外苦的,嘗一口,便能叫人魂魄都發顫,難受又嗆鼻,糊到嗓子眼兒里,要喝許多水才能壓下去。
但今日這藥,不僅苦,還很酸,柳玉嬌一口吞下去,人都要被酸苦的吐出來了。
「今日這藥怎麼回事?」柳玉嬌將手中的瓷碗放下,清麗的面容都微微擰在一起:「怎的還生酸了?可是藥材放壞了!」
「未曾的,姑娘,藥材和火候都是奴婢親自瞧著的。」一旁的小丫鬟面上浮起了幾絲慌亂:「姑娘的藥一定沒問題的。」
柳玉嬌遲疑著,但最終還是沒有再喝,只道:「罷了,為我梳妝吧。」
丫鬟「哎」了一聲,先幫柳玉嬌盤繞了一個飛天流雲鬢髮,後又在鬢髮間插上一顆又一顆的小東珠,最後,為柳玉嬌挑選了一套雪綢對交領的衣裙,外罩了一層白色大氅。
大氅披上之後,柳玉嬌對著鏡子瞧了片刻,才問:「冬梅院那邊做得如何了?」
柳玉嬌想要弄死虞望枝,但她自己不能動手,因為她一旦動了手,必定會引起林鶴吟的反感。
所以柳玉嬌選擇去利用冬梅院的林大夫人。
之前在林大夫人的院兒里,第一回瞧見虞望枝的時候,柳玉嬌就知道林大夫人不喜歡虞望枝——且不說林大夫人在廂房內說的那幾句陰陽怪氣的話,單瞧著虞望枝在外面被凍的臉色發白的模樣,她便能瞧出來了。
所以,她故意在晨間,叫她的小丫鬟去外面請藥娘,偷偷摸摸要人家給開一碗避子湯,然後再偷偷摸摸的帶進來,「恰好」,在途徑冬梅院的時候,被幾個嬤嬤撞見。
避子湯這東西,在宅院間是常見的物件,以前娶來的正房妻子未曾生下嫡長子的時候,下面的小妾都得喝避子湯,許多妾一喝就要喝上一兩年。
嬤嬤們都是在後宅里常年浸淫的人物,大部分嬤嬤都生育過孩子,知道男女之間是怎麼回事兒,甚至都會一些調理女子身子的方子,頂的上半個藥娘呢,她們都快被避子湯醃入味了,那鼻子多靈啊,一聞到避子湯的味兒,就像是狗頭聞著肉味兒了一樣,直接順著小丫鬟便抓過去了。
若是以前在京城,在京城林府內,有老爺,有大爺,有二爺,有各種小妾,喝避子湯也不是什麼新奇的事兒,但是放到這漠北白蒙縣,那可就稀奇了。
滿院子男丁就林少爺一個!林大少爺可沒娶妻呢,這小丫鬟一大早,偷偷摸摸,熬什麼避子湯啊?
那群嬤嬤們生怕鬧出來什麼醜聞,立馬把這件事上報給了林大夫人,林大夫人又將那小丫鬟拿過來一問,小丫鬟便顫顫巍巍、順理成章的,把所有事情給抖落出來了。
熬避子湯啊,也不是給旁人熬的,是給柳玉嬌熬的,為什麼給柳玉嬌熬呢?因為柳玉嬌昨夜跟林少爺做了那檔子事兒,為什麼做了那檔子事兒呢?因為林少爺被虞望枝下了藥。
那虞望枝啊,想靠身子提前上位呢,結果陰差陽錯,倒害了柳姑娘,害得人家清白姑娘,竟然要偷偷給自己熬避子湯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