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微沒有說話。
直到他冰冷的手指輕輕碰上她臉頰,若微全身難以抑制地顫抖了一下。
「我不願意。」若微說。
趙郁儀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他的聲音依舊很冷靜,「我知道。」
若微轉撇過臉,避開他的手,「……那為什麼?」
趙郁儀亦嘆息一聲,「這也是我想知道的。」
在晃悠的燭火中,他伸出手,不容拒絕地掰過她的臉龐,令她完全暴露於他的目光之下。而那與其說是目光,不如說是一種徹底的剖析。仿佛在透過她的皮囊,一寸一寸地剝開她的內里。若微難以接受這樣探究物品般的目光,她用盡了全力去甩開他。「可以了!」若微情緒很激烈地說。
「還不夠。」趙郁儀冷冷地說:「你完全不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若微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我做了什麼?」她的眼眶漸漸盈滿了淚水,「我什麼都沒做!一直是你,在強迫我,侮辱我……」若微逐漸說不下去了,而她的眼淚正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
趙郁儀沉默一會,而後說:「對於我們的開始,我也很後悔……」他的聲音如同雪花一般輕,「但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不。」若微說,「在我心裡,永遠都不會。」
趙郁儀的眼睛裡緩緩流露出悲哀的色彩。「永遠都是如此嗎?」
若微閉目,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說。
他們沉默了很久很久。
良久,趙郁儀開口了,「你如此說……」他的眼睛一刻也不眨的盯著若微,「看來我們是完全沒有可能了。」
若微神情冷淡地看著他。
「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我知道。」趙郁儀的聲音很柔和,「那別人的呢?」
若微的臉頰染上憤怒的紅色。「你不能總是這樣!」她的聲音里有深切的痛楚,她搖了搖頭,「你不能……」
「上次我就已經說過了。」趙郁儀冷冷地說,「沒有什麼是我不能的。」
若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絕對的強權面前,任何抗爭都是無力的。
趙郁儀再次撫上她的臉頰。
她的眼神是冰冷的,眼淚是溫熱的。
他輕輕吻過她的淚水。
人的眼淚的味道,原來是如此苦澀。
趙郁儀的聲音有些憂傷,「我們非要如此嗎?」
若微一言不發。
在清冷而憂鬱的月光中,若微感覺自己身上的防護,正在一點一點地失去。
他的氣息再次鋪天蓋地地欺近。
臨華殿外,大雨如注。
殿內,燭火幽幽,香已燃盡。
在榻上,若微垂淚問他,「您為何一定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