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為何太子哥哥那麼器重他的原因。
謝柔嘉一時又想起他外放江南之事,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望向窗外噪雜的街道,「怎還未到?」
文鳶忙道:「快了,您別急,太子殿下已經監國多年,說句大不敬的話,在諸多人心裡,他早已經大胤真正的主子,絕不會有事!」
「就是這樣才可怕!」謝柔嘉眉尖微蹙,「連你都這樣想,更何況是父親!」
太子哥哥一心為國,許多事情上都不順著他的意。
年輕時高高在上的君王認為萬事都在掌握之中,是以即便是爭吵,也不認為自己的兒子能翻出自家的手掌心。
可是如今這頭猛虎老了,他會擔心哥哥這頭正當壯年的虎不但會取而代之,還會傷害他洞穴裡頭那兩隻幼虎。
「文鳶,」面色逐漸沉靜的少女靠著冰涼的車壁,「一個人老了,會更加想要緊緊抓住自己迅速流失的東西。他抓不住時間,只能牢牢地將權力抓在掌心裡!」
尤其是這頭老了的虎王,當年還是從別人手中奪來的權勢,會更懂得如何以防萬一。
文鳶知曉她平日裡雖不理會這些政事,可因為自幼生長在這種權力鬥爭的環境中,對這些事情格外的敏感,一時也有些後怕。
兩刻鐘後,馬車終於入宮。
謝柔嘉並未先去見皇后,而是直接去見了聖人。
聖人剛剛用完早膳,像是知曉她會來,問:「可用了早膳?」
不待謝柔嘉說話,他忙命人去御膳所拿些茶點來。
儘管這些日子他時常叫人給她送東西。
或是紙鳶,或是一些精緻的玩具,甚至偶爾竟然還有吃食。
已經被冷待了十幾年的少女並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慈愛。
像是裝出來的。
她定了定心神,才要說太子哥哥的事兒,就被他不耐煩打斷。
他道:「為父打算任命駙馬為江南道御史,柔嘉覺得好不好?」
謝柔嘉提了一路的心當場沉入谷底。
他不僅勒令太子哥哥回東宮閉門思過,還將太子哥哥的賓客外放到江南道做御史。
他這是明晃晃地告知朝臣,即便是太子,只要沒登上皇位,這天下仍握在他手裡,他讓誰做儲君,誰就能做儲君。
誰向他投誠,他便許以高官厚祿。
卻不曾想,裴季澤做了這一人。
接下來自己的父親說什麼,謝柔嘉一句話也未聽進去,自紫宸殿裡出來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直到聽到文鳶叫自己,才回過神來。
她想了想,道:「去瞧瞧我阿娘。」
東宮被勒令閉門思過,頭疾發作的皇后一夜未睡。
趙姑姑正在勸她用藥,可皇后根本沒有心情用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