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吩咐人擺飯,卻見裴季澤入了院子。
身披墨狐大氅的男人烏髮上有些落雪,愈發顯得清冷疏離。
謝柔嘉想起兩人臨走前的爭執,本不欲搭理他,卻聽他吩咐錦書去將雞拿去燉了。
謝柔嘉瞥了一眼錦書手中通體雪白的烏雞,一時愣住。
眼下鄂州城內物資睏乏,肉都難見到,他哪裡的雞?
裴季澤在飯桌前坐下,「今日可有去醫館?」
「已經去過,」謝柔嘉隨口敷衍,「醫師說是因胎兒長大,就會偶感腹痛。」頓了頓,特地補充,「他還說是個男孩兒。我今日又重新瞧了駙馬起的名字,既是男孩兒,就叫——」
話音未落,裴季澤手中的箸斷裂。許是用力過猛,不下心扎進掌心裡,鮮血迅速染紅掌心,一滴滴砸在桌面上。
謝柔嘉沒想到他這麼大反應,下意識拿出帕子要替他去包紮,卻被他用手擋開。
「微臣突感不適,就不陪殿下用飯,」眼尾洇出一抹薄紅的男人喉結不住滾動,嗓音沙啞,「待會兒雞燉好,記得吃,補身子。」言罷,頭也不回地出了飯廳。
謝柔嘉呆呆望著卓面的那攤血漬。
文鳶知曉她心裡不好受,再次忍不住勸道:「公主,不如算了。」
謝柔嘉不作聲,繼續用飯。可用了兩口,實在吃不下,擱下筷子回了屋子。
兒茶一見她回來,忙從榻上跳下來迎上前去。
謝柔嘉彎腰將它抱在懷裡,輕撫著它柔順的毛髮,輕聲道:「都是他不好,對不對?」
兒茶「喵喵」叫了兩聲,既像是在應和它,又像是在否決它。
*
樓下。
多日未歸的裴少旻一入書房,就瞧見自家兄長正坐在書桌前,正對著手裡的一張紙發呆。
他走上前道:「阿兄這是怎麼了?」
裴季澤回過神來,「回來了,用過飯不曾?」
「方才剛用過,」裴少旻斟了一杯熱茶遞到他面前,「可是同嫂嫂吵架?」
這段日子以來他也發現了,只有嫂嫂的事情,一向對任何事情都遊刃有餘,運籌帷幄的兄長才會如此頭痛。
他不置可否,「事情辦得如何?」
提及正事,裴少旻正色道:「兩月前崔老太爺子去世,他已經接任家主之位,只是半月前他離家,至今未歸。不過我已經將阿兄的信件轉交給他府上的管家,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
「做得極好,」他抬手輕輕揉捏著眉心,「叫人在官道留意著,一但發現崔家的商隊入江南,即刻通知我。」
裴少旻應了聲「好」,這才注意到他手上扎著一條帕子,皺眉,「阿兄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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