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銘慌忙收回視線,垂睫將眼底的失落掩下去,向她斂衽見禮,「河東崔銘見過殿下與裴御史。」
對於崔銘知曉自己的身份這件事,謝柔嘉並未感到意外。
早在謝柔嘉與裴季澤成婚前,裴季澤就曾告訴過她,他助崔銘考上國子監的次日,就已經將她的身份如實告知給崔銘。
她只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鄂州見到他。
待三人入了書房,她好奇,「你不是在國子監讀書嗎?怎跑到江南來了?」
崔銘仍是那副十分靦腆的模樣,「崔某本就不是讀書的料,當初考國子監也不過是遵從祖父的意願。兩個月前祖父過世,崔某便回家繼任家業。」
「原來如此,」謝柔嘉其實也覺得他心思太過單純,不大適合,「請節哀。」
崔銘微笑,「祖父年歲大了,身子一向不大好,於他而言,也算是解脫。」
謝柔嘉一向不大安慰人,見他想得開,也為他感到高興,問:「那你怎會來這兒?」
崔書呆笑,「是裴御史要與崔某談生意。」
謝柔嘉望向裴季澤。
他道:「既然崔老闆來了,那麼必定也知曉我的用意。事出緊急,我也就不繞彎子。崔老闆此次可借多少糧?」
提及此事,崔銘面有愧色,「家裡本是做絲綢生意,糧食倒是囤得不多,只得一萬石。」
「一萬石,足矣。」
連日來寢食難安的男人眉目舒展。
謝柔嘉卻有些不明所有。
如今要解整個江南道之困,一萬石糧食也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裴季澤並未過多解釋,「接下來的事情,可能要勞煩到殿下。」
*
翌日。
府衙。
天不亮鄭遠與安道和就起來了。
早飯時,鄭遠對著盆子裡四個地瓜唉聲嘆氣。
府衙的糧食早已經全部拿去粥濟難民,裴御史又不許他們拿錢去購買米糧,家裡只靠著囤積的地瓜果腹。
過了今日,就連這果腹的地瓜也沒了。
鄭遠問道:「你說,都已經火燒眉毛,咱們這位御史怎麼就那麼沉得住氣?還是說,真如外頭所說,他如今真投奔聖人,實則是與江家沆瀣一氣?」
安道和沒搭理他,伸手拿了一個地瓜。
也不知是不是知曉沒得吃,他連皮都沒剝就咬了一口。
他吃東西極快,不過幾口,一個巴掌大小的地瓜就下了肚。
鄭遠見他吃得挺香,又道:「你怎吃得下去?不膩嗎?」
連吃了四五日地瓜,他如今看到地瓜都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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