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濃稠的夜色,沁出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沒入到鬢邊的髮絲。
她不知怎的想起,自己從前曾恨恨想過,遲早有一日,非要他跪地求饒不可。
如今這般,也不知算不算……
屋外的風聲似乎越來越大,蟲鳴聲似乎也越來越密集。
不知過了多久,風聲才靜下來。
她呆滯片刻,一把推開裴季澤,把自己滾燙的臉頰埋進被窩裡。
身後的男人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捉著她的手移到背後去。
謝柔嘉欲掙脫,他卻不許。
謝柔嘉又羞又惱,張嘴咬他。
夜裡黑,她瞧不見,不小心咬在他喉結上。
他喉結微微滾動,啞聲道:「別咬。」
她以為他不舒服,故意用牙齒研磨他凸起的喉結。
他突然鬆開她的手,將她裹挾在身下抵著她。
他視力極好,能夠清楚地瞧見她含著水光的漆黑眼睛。
眼裡沁出淚光的少女微紅著眼睛望著他,嗓音沙啞,「裴季澤,你敢!」
這頗具有威脅性的一句話說了無數回,今夜毫無效用。
同樣亦紅了眼睛的男人緩緩地沉下腰。
可最終還是停下來。
他在她眼角落下一吻,捉著她的手握住自己。
她自幼養尊處優慣了,掌心極柔嫩。
她咬著唇偏過臉去。
外頭的雪似乎下得很大,恍惚聽見雪落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他把滾燙的面頰埋在她頸窩裡。待平了幾息,嗓音沙啞地耳邊喚了一聲「柔柔」。
一聲一聲,跟叫魂兒似的。
手心火辣辣疼的謝柔嘉不理他。
他起身掌燈。
溫暖的光逐漸地填滿屋子。
眼角還掛著一滴淚的女子坐在那兒,待瞧清楚自己掌心裡的東西後,羞得滿面通紅,又見眼前的男人身上的寢衣整整齊齊地裹在身上,越發惱怒。
回回都是如此!
她竟不曾見過他不穿衣裳的模樣,可他卻早已經將她看光,甚至今夜還……
越想越羞惱,她正望著自己的掌心不知所措,一隻潔白似玉的大手捧著她的掌心,小心細緻地替她擦拭掌心。
連換了三條帕子,掌心才幹淨。
謝柔嘉看也未看他一眼,把自己埋進衾被裡。
他熄燈後上床,從背後抱著她,替她輕輕揉捏著手腕。
累了一日的謝柔嘉此刻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在懷裡沉沉睡去。
翌日。
謝柔嘉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
外頭白茫茫的雪光透進屋子裡,亮堂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