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澤竟還沒有回來。
這還是頭一回他夜不歸宿。
謝柔嘉以為他不高興睡了書房,沐浴後去書房找他,誰知書房裡根本不見他的影子。
謝柔嘉也來了脾氣,並未再理他。
用早飯時,外頭有婢女來報:有人方才送了一封信給她。
文鳶忙接過來。
信里只有一句話:【你的枕邊人要殺衛昭】
謝柔嘉看著這封信,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她想起裴季澤的異常,道:「去打聽打聽駙馬去哪兒了?」
文鳶見她面色極難看,忙命婢女去問。
片刻的功夫婢女來報:門房說駙馬昨夜就策馬出去,一夜未歸。
謝柔嘉看著信上留下的地址,立刻道:「找個熟路的,我要出門!」
信上所說的是姑蘇城外靠近長江的一處懸崖。
一路上,謝柔嘉不停地催促車夫加緊時間趕路。
緊趕慢趕,謝柔嘉在一個時辰後終於趕到信上所說的地點。
她等不及人來扶,便徑直跳下了馬車。
雙腳匍一落地,懸崖上的勁風便將她吹得一個趔趄,大紅的裙擺錚錚作響。
謝柔嘉右腳急忙後撤穩定身形,緙金繡鞋卻驀地陷入了一灘粘稠的黑紅色污血中,濺髒了她的鞋面和雪白的羅襪。
她震驚抬頭,瞧見了四周滿地的屍體。
鮮血流得到處都是。
謝柔嘉胸中沒由來地泛起一股子心慌,心跳咚咚作響。
「阿昭…」
「阿昭!」
她大喊出聲,目光不斷地搜尋著衛昭熟悉的身影。
「阿…」
卻在下一刻,陡然止住了喊聲。
崖頂的狂風呼嘯,飛沙走石,一時間竟迷亂了謝柔嘉的視線。
可她仍能清晰地看到,不遠處的懸崖邊上,正站著一個身著紫衣,容貌昳麗得過分的男子。
如同夢境裡那般,他狼狽地拄著手裡那把鮮血淋漓的劍,神情虛弱又痛苦。
一把尖利的羽箭深深地插進了他的胸口,血流如注。
唯一與夢境不同的一點是,是不遠處端坐在馬背上,剛剛放下弓弩,周身殺意凜然的裴季澤。
見此情景,謝柔嘉忽覺雙眼刺痛無比。
與此同時,兩人也瞧見她。
衛昭丟下手中拄著的血劍,從袖中摸出一個錦盒,下意識地想要走向謝柔嘉。
可才上前一步,他高大的身形晃了晃,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
手裡的錦盒適時跌落在地,裡頭的東西滾落在一灘血污里。
「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