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都護府,小酒館……
謝柔嘉終於想起來了。
她一把捉住文鳶的手,激動,「我昨夜瞧見小澤了!」
這一年裡,有好幾回公主宿醉醒來都說自己瞧見駙馬。
有一段時間,她甚至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文鳶以為她昨夜又做夢,微微紅了眼眶,安慰,「公主,您不能總這樣。」
謝柔嘉眼裡的光一寸寸暗下去。
她緩緩鬆開文鳶的手,有些呆滯地望向窗外。
好一會兒,她呢喃,「可我好像真瞧見他了,他臉上戴著一塊銀色的面具。他不肯承認,非說我認錯人。我怎麼能認錯呢?」說著說著,她把臉埋進掌心裡,淚水從指縫裡溢出來。
「文鳶,他心裡定然恨極了我,所以才不肯同我相認。」
「公主,不過,那不過是夢而已!」
「我不信!」她從掌心裡抬起臉,「備馬,我要出門去!」
雨已經停了。
今日又是個艷陽天。
謝柔嘉盥洗後再次去了小酒館。
儘管昨夜酒館內暗沉沉,可小酒館裡的掌柜仍舊一眼就認出她來。
昨晚只覺得她是個生得極漂亮的少年,今日仔細一瞧,分明是個極其美貌的女子。
原來不是那種關係……
掌柜的一時看呆了眼,只聽眼前明艷奪目的女子冷冷問道:「昨天夜裡那個在你這吃酒的男人,你可記得?」
掌柜一時將裴季澤的囑託忘了個乾淨,遲疑,「您是說戴著面具的年輕公子嗎?」
果然不是做夢!
「就是他!」謝柔嘉難掩激動,」你可認識他?知曉他現下何處?」
「他是這兒的常客,」掌柜想了想,「好像就在城外那片哈薩克遊牧民族與漢人混居的地方做先生。」
話音未落,人已經消失在跟前。
*
謝柔嘉出了小酒館便直奔城外。
一路上,她都在想,若真是他,她要同他說什麼話。
可等到她趕到時,卻只瞧見一望無際的草原。
微風拂過,起伏的綠草猶如一片綠海。
馬背上的女子舉目四望,方圓十里瞧不見半個人影,只有草地上殘留著人在此駐紮過氈帳的痕跡。
人不在。
就連確認的機會都沒有。
謝柔嘉茫然地望著這一切,一顆心好似被人攥在手心裡,疼得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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