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母親的智慧哪能猜不出來結果, 明明都知道了還這麼問他, 這趣味。江小宸百無聊賴地翻了翻眼皮, 拉長了聲音回答:「是啊,打了,還打了兩拳呢。」
一邊一拳, 可對稱了,和大熊貓一樣!叫他上次嘲笑自己的「獨眼西瓜」。
打完之後他怒火便消了。總歸是那麼多年的朋友,真話假話,他自認還是能分辨的。即使不是真話, 信他一次又何妨, 他轉身回屋右手朝身後擺了擺, 他江小宸受得起!
江太太看著兒子的背影, 一片欣慰。她兒子順風順水慣了, 眼裡非黑即白,聰明但太過於率性。從這次他處理的方式而論,她低頭一笑,看來他們大概是可以放心了。
順便可以通知老爺子他們一聲了, 除卻江老太爺,她那位和小叔可都猜錯了。說什么小宸會憤而出手和發小決裂;要不就是沉著臉讓對方出去,關係再不復存。沒想到打是打了, 這兩人倒依舊是兄弟。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獨老爺子說得准。
楚妍日常給姐姐送來了營養煲湯,今天的是蓮藕排骨湯。她送來前蘇師兄嘗過了, 一小碗很快見了底,故哪怕他沒說什麼,楚妍也從他表情動作中看出了滿足。
前幾日她是一直在醫院陪著姐姐的,何繪葶怎麼說都趕不走她,只能無奈地由著自己。威斯曼先生來了之後,在安禾的幫助下,同意接收姐姐這一病號,楚妍才離開了醫院,開始了三點一線的生活。學校――家――醫院。
一進門,少女就忍不住繃起小臉,無他,就是又看到了安禾。明明他近來應該是特別忙,可偏偏每次楚妍來的時候都能看見他,嘴角含笑地坐在何繪葶身邊。兩人間的氣氛融洽地根本容不下第三個人,可誰都沒開那個口,不言一起,只沉浸在夏日的朦朧當中。
將保溫桶放在床頭柜上,她盛了碗湯遞給姐姐。床頭柜上面還放著本《泰戈爾詩集》,頂端露出了半片葉脈書簽。是姐姐喜歡的,可……並不是自己拿來的。罷了,隨緣吧。男女主間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她可不瞎摻和了。不過,楚妍毫不猶地將書塞到抽屜最裡面,又拿東西蓋上,她可是有點吃醋的。
醫院一般是不允許病人夜不回床的,哪怕是回家,除非醫生同意了請假。下午的檢查結束後,安禾按例在夾子上寫了幾筆,記錄了何繪葶的狀況。然後握拳抵住嘴巴來掩飾他的不自在,迎著何繪葶的目光,安禾發出了邀請。「咳,要出去走走嗎?」
然而沒有聽到聲音。
清晰地感覺到了對方的忐忑,何繪葶不易察覺地彎了彎眼睛。「好。」她這麼回答著。
這所城市,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在夜晚燃放煙花。何繪葶與安禾閒適地走著,漫步在市中心的公園內。兩人話都不多,偶爾的幾句,卻都讓彼此覺得舒服。源於相同,源於了解。如同夜晚清透的風、溫涼的雨。
時不時有小孩子相互追逐打鬧著從他們身邊路過。奔跑後,一隻散落的氣球隨著微風到了何繪葶懷裡。
不知道小孩子發現球球不見了後會不會哭出來啊,她和安禾打量著氣球上畫的笑臉,會心一笑。
如此轉了一圈,估摸著時間大概到了,安禾引著她來到了公園中心的噴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