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最讓人憎恨卻也想挽留的一年。
入眼之處儘是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一層雪覆蓋著,稍微不留神就會陷進去。
年末了,秦淵帶著羅衣與楚妍到了歲寒之地。
楚妍裹著厚厚的裘衣,羅衣陪著她坐在鋪著絨墊的馬車上。秦淵,帶著映娘先去了一步。
駕車的是個好手,在這種時候都能如履平地。往日楚妍總會揚著頭軟糯糯又認真地誇人,可今日……任是誰都沒有這種心情了。
睜著明顯哭腫了眼睛的楚妍,冰涼的小手緊握著姐姐羅衣。
行了兩個多時辰,早就過來了飯時,卻沒有人在意。下車時,秦淵早就到了最終點。
映娘的身體被放置在冰室之中,周圍是散發著寒氣的透明冰石,冰石明淨地如同鏡面。他沒讓楚妍和羅衣進來,在極度的寒冷之中,他依舊是一身輕衣。
背對著兩個女兒,秦淵佇立在一片蒼涼之中,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冰床上的映娘,她閉上雙眼,神色平靜,還帶著些許的笑意。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離去。
不是沒有別的方法的,然那些歪邪之術,映娘不願,他也不屑。總歸,他是要回來陪她的。
回去的路上下了大雪,一層層將車軲轆的痕跡掩蓋。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映娘打了好多絡子,各式各樣的,都好看到不行了。全部是留給羅衣和楚妍的,每年的都有。
可絡子這種事物,本就是一個小心點能用上十多年的。
那麼多,又那麼精緻,怎麼看都是母親從好久之前開始做的了。真是的,沒有見過……能這麼坦然面對死亡的人。
坦然到最後一刻,她留給楚妍和羅衣的都是輕又暖的懷抱,還是始終不曾褪去的笑容。那時,羅衣十歲又二,楚妍六歲。
時間突然變得緊迫起來。
楚妍和羅衣深知比自己更痛苦的應該是父親秦淵,可靜坐三天出來後的秦淵卻面色平和,連眸子都更明亮了一些,周身的氣息好似收斂住了,沒有原來那般鋒芒畢露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足足四年。楚妍伴著羅衣度過了四春四夏,四秋四冬。再無原來的肆然,秦淵毫無保留地在這幾年將學識傾囊相授,嚴厲到有些苛責的地步。
秦羅衣卻淡淡受著,並且阻攔了心疼她的楚妍去求情。「時間不夠了。」她說著楚妍不是很懂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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