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羅衣一身素裝,平日的廣袖收起,眉若遠黛,較以往更是添了一絲肅色。
女子伸出纖白的手指點了點楚妍,似笑非笑:「我若是不來,豈知你這般胡鬧?」
「哎呀」,假意兮兮地捂著仿若被戳痛的額頭,楚妍腆著臉靠在自家姐姐身上,笑嘻嘻地求饒。
「哪裡胡鬧了?」楚妍撒嬌著不依,「正是因為知道姐姐你到了,所以才敢這麼放肆嘛!」
姐妹心通,若是秦羅衣沒來,楚妍怎麼說也要再牽扯上一些時間的。而正是因為早已感覺到秦羅衣的氣息,楚妍才是難得的率性直為。
秦羅衣自也不怕楚妍惹出的麻煩,有時候,太乖了可並非好事,能折騰才能活得更久,走得更遠一些。只是憂心自家妹妹她偶爾行事之時,自己恰好不在身邊罷了。
不再多言,秦羅衣面色淡然,腳步輕拂,已踏至紫袍人前端。青絲搖曳,不留清風。
紫袍人面無表情,冷然開口:「驚蟄谷這是不顧情面了?」
秦羅衣微微一笑,她本無意《華天錄》,然此時攪入了楚妍,亦由不得她不參與。
「我雖對此無意,然家妹頑劣,倒還是要向國師討個情面了。」秦羅衣微微躬身,予以一禮。
「情面?」已然氣頭上涌,不在吳國坐鎮反而追擊至此的國師不顧情面嗤笑:「秦淵那廝已死,驚蟄谷以為吾不知不成?不過一小輩爾,憑甚麼讓老夫停手?」
這話不客氣極了,直接將涌動的暗流擺到了前台之上,徹底捅破了脆弱的屏障。
正當時,山脈相鄰的江面泛起了波瀾。
其實有此懷疑是應當的。秦羅衣接手驚蟄穀穀主之位太早,秦淵出道之時,本就是他們那一代中年紀輕輕的佼佼者。
而上一輩的掌權者尚未退隱之時,秦羅衣已然被迫入世,暗中調查了解些許情況的人,難免會帶些輕視之意。
只是因著驚蟄谷以往的威壓,暫先沒有出手罷了。
秦羅衣不慍不怒,淺淺一笑,掩住幽深的眸光。素手一抬,她道:「請教了。」
僅僅三個字,有一種別樣的婉轉。
一掌。
高手對決之間有時需要很久,大戰上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結束,有時候,卻只在眨眼之間。
兩道身影交錯,後,二人再無動作。
吳國國師轉過身來,對著同樣轉身過來的秦羅衣,半晌,吐出兩個字:「很好。」
眼中是明顯的忌憚又附加著些許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滄然。「你很好。」
他復又重複了一遍。
只可惜,紫袍人忽地將目光轉向了江昊,「你卻是護不住他的,驚蟄谷再厲害,敢與天下一爭否?」
牽起詭異的笑容,吳國國師就此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