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該回去了。」雲疏略微低頭,對楚妍溫聲道。
乘興而聊,興盡而止。到了最後,少女與青年不約而同止了聲音,開始了靜坐。這裡實在是一個好地方。
楚妍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在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面前如此放鬆,裙擺沒有規律地鋪散開來,鋪在已經被白色花朵層層掩蓋的地面上。像是從中緩緩衍生出來的嫩黃色的花朵,髮髻上的簪子銜著陽光做了花蕊。
混若無骨,楚妍就那麼松鬆散散地坐著。
雲疏在輪椅上的身姿極為挺拔,鴉色的長髮由發冠擒得很是齊整。可他的目光也蘊著那麼一絲的散淡,兩縷愜意。
某一瞬間,他的身姿讓楚妍覺得有些熟悉,再一細看,卻又不是了。
兩個人各有各的休憩方式,隔得極近,又被兩種姿勢將人分地清清楚楚。
可再一看,卻是很契合。
秦羅衣尋到楚妍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下意識地,便放輕了呼吸,可對她氣息熟悉到骨子裡的楚妍早就回頭,彎了眸子,嬌妍地笑了開來。「姐姐,事情處理好了嗎?」
一邊問著,少女站起來,纖細而蒼白的手指將裙子的褶皺一點點撫平。
在楚妍站起來時,盛開的花朵便緩緩收攏,雲疏垂了下眼眸,心中划過一道說不清的遺憾。
但他什麼都沒說。
摸了摸自家妹妹的手,又覆上她的面龐,楚妍下意識地傾頭蹭了蹭:「我沒有著涼,放心啦姐姐。」
秦羅衣似笑非笑,自己一個人跑這裡沒著涼還有理了?遂改撫為戳,毫不客氣地點了上去。
楚妍:唔……
雲疏只看著這一幕,並沒有打擾。只是心中卻嘆了口氣。很是溫馨的一幕,可若是他先沒猜測出二人的身份怕是會好些。
不遠不近,秦羅衣與雲疏對視著。
少頃,秦羅衣含笑開口:「久聞。」這兩個字說得極婉轉,帶著別樣的韻味。
雲疏亦是一笑,笑容如同舒展的微風,「久仰。」輪椅上的青年,姿態高華。
敏銳地感知到了什麼,在一旁的楚妍,睫毛不自覺地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