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麼突然就想出去了……微微一怔之後,楚妍欣然應邀,「好啊。」遂主動走到雲疏身後,推著他緩緩前行。
伴隨著楚妍的動作,雲疏輕搭在木頭扶把上的手指微微地、極不易人察覺地動了一動。他素來不喜有人站在自己身後,更不用說是替他推輪椅了,無論是否為好意。
可轉瞬的思緒之後,雲疏卻由著楚妍,並未阻攔,舉手投足之間是一貫的從容,只是初見時的涼寒卻在不知不覺之間散了去。
他對少女的警戒心著實是低了一些,而信任度又太高了些。這不是個好事情,可純然無垢的稚子之心,總不好叫他給傷了去。
況且他弟弟的玉還懸在小姑娘身上呢。
……
楚妍蹲在地上,雙手撐著下巴,噙著一雙明亮透徹的眼睛,仰頭望著青年。
原以為雲疏是今日心情不錯,想出來走走,楚妍卻在青年的目光指引下,將其推到竹林,著雲疏指間銜了一片竹葉之後,方才瞭然,青年這是被自己勾起了興致,也想來試上一試。
楚妍唇角彎彎,大大方方地將自己準備看熱鬧的行為展現出來,她很期待雲疏出糗的樣子呢。就像初學時,她憋足了氣,卻半分也引不出葉子的共鳴一般,最後徒留楚妍捻起碎成兩半的葉子哭笑不得。
世家貴族,驚才絕艷,會什麼樂器都不足為奇。但葉笛這樣的小伎,他們怕是少有聽聞的。
她可是很好奇吶,雲疏面對這種情況會是個什麼樣?崑崙的雪,天上的雲,山間的風,擁抱人間時,可會有著別樣的姿態……
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幅景象。
「清風笑煙雨」,楚妍腦海之中只有這五個大字。
不若她樂曲中的生機勃發,雲疏的曲中,卻是存著一股意境。風非南方輕緩的風,雨亦不是朦朧柔軟的雨。
在他的曲中,風與雨倒好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部分了。
故未言簡單曰「清風煙雨」,而是「清風笑煙雨」。
從年幼至今,楚妍賞過華麗的霓裳舞——舞勢隨風散又復收,觀過凌厲的劍器舞——來如雷霆罷若清光。聽過眾樂合奏之曲——絲竹悅耳、遺音藏心,亦獨自一人請某一大家於月下獨奏——一曲含盡古今情。
可她現在卻是在春日之中,簡簡單單地沉浸於這樂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