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疏那個時候就已經心中一動,驚蟄谷的氣運啊,萬一能挽救雲氏……那個時候只是一想,後來暗中調查到關於映娘的事情以及楚妍斷斷續續的命線,才讓他逐漸生出了一個瘋狂而大膽的想法。
可惜失敗了。
青年停下腳步,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已經走出了密室,回到了楚妍的小院。這是當初專門為楚妍準備的院子,曾經有多讓她歡喜,現在就有多厭惡。
恢復了三分力氣,她掙扎著從雲疏身上下來,發出嘶啞的一聲,「滾!」
然後楚妍艱難地、一點點邁著步子,回到了臥房,全程沒有回頭。
用被子將自己緊緊包裹,不知過了多久,裡面傳出了嗚咽的哭泣聲。終於解開了疑惑,可她寧願從未知道。
沒有阻攔楚妍,雲疏立於寒露之中,看著楚妍一點點挪進房屋,直到背影消失了許久,才轉頭離去。
走了沒多久,突地,雙膝傳來劇痛,他完全沒有辦法控制地任由自己倒在地上。然後低低一笑,雲疏強行催動內力走了這一段路,已經是極限了。這對身體損害極大,可那又如何?他早說了,時間不夠了。走不走,沒什麼差。
翌日。
「妍姑娘高熱不退……」雲疏身邊的侍從滿臉焦急,他是一路跑過來的,大冬天的內衫都濕透了。
擱在往常,早就會放下事務去看楚妍的雲疏,神色變都沒有變,直接拿起另一本奏摺,「多派幾個御醫看看。」
在侍從不敢置信又不敢多言地退下之時,他才加了一句,「記住,人不得有失。」
燒得已經迷迷糊糊,耳畔隱約聽清侍從的回稟,楚妍再度疲憊地閉上眼。
再如何傷心欲絕,她也是驚蟄谷出來的人。昨晚上哭泣的時候,她的大腦是從未有過的清晰。雲疏既然輕易告訴了她這件事,就說明他還有後手,畢竟他是那樣一個理智而不會輕易放棄的人。
雲疏會認為,驚蟄谷的氣運主要在秦羅衣身上,而她唯一的親人在雲疏這裡。自己才是所謂的關鍵,從明天開始雲疏一定會限制她的自由,她所處的院子必將里里外外嚴嚴實實,再無消息能傳入或傳出。
所以她脫下一件件外衣,只穿著裡衣,對著窗外的冷風吹了一夜。她在賭一個能傳遞消息的機會……
雲疏很清楚這一點,楚妍也知道雲疏很清楚。這是一場博弈,博弈的是雲氏未來可能的命運和秦氏一族的未來。她拿命賭一次他的內疚。
楚妍悲哀地發現自己如此了解他,又從未真正了解他。
這場無聲無形地爭鬥持續了大半個月。
直到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心覺不對的雲毓衝到楚妍院內,見到消瘦枯立的她,然後去雲疏殿裡鬧了一通。
「我不知道皇兄您在想什麼,」雲疏眼框明顯地發紅,氣得狠了「但是,您真的不會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