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溪山對如今的八大派略有研究,他在年輕的同輩之中,聲望頗高。
「登雲門的周門主,如今年事頗高,是否會長途跋涉來參加還未有定數,先前我們下山也未曾見他,而溫掌門,曾與父親十六戰十敗,勝率並不算高。我如今較為擔心的,恰巧是他們後繼之人,登雲門少主周穆文,比我還要年長几歲,武學造詣恐已今非昔比。月恆派中傳聞有一武學奇才,不過與魏朝差不多年紀,也不曾露過身手。以及海寧溫琪,望中時容與皆不可小覷。在前面的切磋中,你我需為父親掃清一些障礙。」
陸溪山說時,毫無懼色,反有些隱隱興奮,陸懷信仔細聽著,似無意間問道:「姑父為何不爭?」
陸溪山正在興頭,忽聞聲一怔,他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從陸溪山記事起,淵飛門便已是武林第一,而他的父親,便是武林盟主,就算是魏岐冉,也不能,不該動搖這一點。
他亦從未想過,他的姑父魏岐冉或許也想在這武林大會上,爭一爭第一。
但很快,他又默默搖了搖頭,篤定道:「姑父提前數日而來,就是為了和父親一同規劃武林大會一事,又怎會喧賓奪主?」
陸懷信聞言,點頭稱是。
陸溪山覺得有些掃興,他這個弟弟,便是十點好,一點不好,偏偏這一點,每每都叫他如鯁在喉,因而尋了別的藉口,早早離去。
陸懷信立於山中,神情隱於樹蔭之下,陰鬱不明。
第四章 夜襲
月上中天,陸懷信正在房中打坐,忽聞窗外異響,警覺地取劍下地,剛悄步走至門邊,便聽外面人道:「二公子,是我,給您送夜宵來。」
陸懷信一聽,什麼也沒問,就開了門,正是白天給他打招呼的那名雜役。
雜役直著背端進來一碗陽春麵,陸懷信隨手關了門,只見那雜役裝模作樣地在桌邊擺放碗筷,一邊道:「二公子請,小的伺候您用餐。」
陸懷信一臉冷漠地看著他,看得他頭皮發麻,直冒冷汗,沒片刻便敗下陣來,伸著腰笑道:「阿攸,你怎麼一點玩笑也開不得?」
陸懷信微微拱手,算作行禮,仍是冷冰冰地站在門前,道:「教主不該開這種玩笑,魏朝就在隔壁廂房。」
雜役不知幾時已上了睡榻,無所謂地笑笑:「那個蠢小子早都呼呼大睡了,如今客舍里都為了明日早早睡下了,一個人都不見得。」
陸懷信仍道:「眼睛看不見的地方,未必沒有人。」
雜役側了側身,托著腦袋腦袋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只覺得親切。朝他招了招手:「過來,站這麼遠做什麼?」
陸懷信上前,猝不及防地被一把拉下,而沒有反抗,他盯著陸懷信的眼睛,那一雙黑裡帶著棕調,帶著點點星光的眼睛,才讓他確信,眼前的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紀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