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覺得謝謹庭朝著裡面望來。
那雙清墨的眸色點漆般,卻不帶溫度,根根分明的纖長鴉羽遮住眸底,卻還是被她捕獲到了一絲情緒,陰冷又蠱惑人心。
倘若她要,要扳倒太子一黨,謝謹庭便是最好的選擇。
眼下謝謹庭身邊的太監同他低聲談論著什麼,叫旁人卻聽不甚清。
「……乾爹說的是,那便叫他們此刻動手。」李繼妄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謝謹庭淡著眸子持著韁繩,又聽身邊的李繼妄道:「乾爹,宮裡那位囑咐,教您順手除了這太子妃。」
謝謹庭面上卻始終帶著一絲不變的陰寒,聲音卻不似尋常太監的尖細,只帶著些寒涼的低沉:「回了她的話,咱家不做這事。」
李繼妄咕噥一聲:「她們這群人,倒真把乾爹當奴才使喚了。」
謝謹庭斜了他一眼:「宦官不就是貴人們的奴才嗎。」
「乾爹不一樣,」李繼妄往日陰沉的臉也跟著鮮活幾分,「乾爹才不是貴人們的奴才,乾爹是受人敬仰的司禮監秉筆,就是太子也要禮讓三分。」
如今朝堂東廠為大,皇帝對上了楊掌印也是以禮相待,謝謹庭作為楊曙光的乾兒子,自然沒人敢看輕了他去。
人都知曉,不出意外的話,楊掌印下頭便是他乾爹擔任這欽差掌印太監。
李繼妄做夢都想成為乾爹和干爺爺這般的風雲人物,不被皇權掌控,而是掌控皇權。
他的話謝謹庭沒聽進去,街邊上的百姓噤若寒蟬之時,耳邊傳來又輕又潤的聲音,清晰的仿佛女子同他耳語:「……閹狗。」
第2章 第 2 章
◎全江州男子都喜歡本宮,這不是秘密◎
謝謹庭側眸看向身旁半遮掩的馬車簾,未帶喜帕的新嫁娘匆匆落下了帘子,他眸子微眯。
「乾爹?」察覺到他心不在焉,李繼妄輕聲試探道。
許久,謝謹庭開口道:「尚書令家的嫡女。」
李繼妄不知曉,他如何突然又扯到了太子妃的身上,卻也不敢揣度他的心思,忙道:「正是。」
「今夜咱家親自去看看,能讓皇后大發雷霆的是何許人。」謝謹庭唇角微垂。
李繼妄不知這小女子方才哪裡惹到了他,但應聲道:「兒子照舊去回了皇后娘娘的話。」
謝謹庭沒再看那輛馬車,韁繩微揚馬匹便超過了花嫁。
大罵他閹狗之人,早三年前便一個不剩了。
花嫁入了太子府,街上百姓們這才舒出一口氣:「謝秉筆今日不曾動怒。」
方才那架勢,他們一度以為要在太子大婚的日子見血了。